还好屋子里都是地板,没那么硬。
“我、我朋友他今天感冒了,嗓子坏了,说不了话,我来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下。”金唐连忙走过来,将李让带走。
李让被扶进自己的卧室,楚洺仍躺在客厅,手臂伤口的血顺着手腕黏在地板上,他一时间撑不起身体。
转头便能看到李让坐在卧室里的床上,很乖,金唐递给他一杯水,他就捧着水杯坐在那儿,明明很害怕,却仍装作镇定地说:“谢谢,我能看到了会喊你的,你先照顾客人。”
楚洺身体在不断地下坠,他收回视线仍能感觉到身体余留的痛,他看着屋子里的天花板,粗喘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
擦干净地上的血迹,楚洺拒绝了金唐递过来的纱布和碘伏,“小伤,不用。”
“这屋子隔音不好,剩下的我不跟你细说了,我就知道他脑子里长了个东西,说要尽快做手术才能好……”金唐撅着屁股,贴在楚洺耳边小声说,“等他去医院之前,我告诉你,你去,装偶遇,知道不,这事儿可不是我说的。”
金唐的话,楚洺听了一半一半,他脸色难看地垂下眼,十分钟前面对金唐那种稳操胜券的得意完全看不到了。
“他经常这样吗?”
“那倒没有,我知道的也就三五次看不见,而且很快就恢复了。”金唐说完,看了看楚洺,又看了看大门,“楚老板,要不你先走,一会儿李让恢复了,出来该看到你了,我就里外不是人了。”
“……他恢复了,我就走。”楚洺声音轻得好像说出口的话下一秒就要碎了。
金唐还想再说点什么劝一劝,但看着楚洺那魂没了的样子便作罢了,去厨房给自己热早饭了。
楚洺坐在沙发上,双腿叉开,点烟的时候手抖了几下后才点上,他身体微倾,两肘撑在膝盖上垂着头,额前没打理的碎发掉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吐出的白色烟雾散在半空,熏得眼睛疼。
过了片刻,他终于冷静下来。
李让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他自己歌厅挣了点钱,上次刘老板那笔赔偿款还没动,如果费俊良官司打得顺利,应该也可以拿到一笔钱,都用来给李让治病。一定能治好,不会有事的。
“金唐,我好像能看到了,没事了。”
“啊!我来看看,你等会儿……”
十分钟,楚洺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听到卧室里李让的声音,他起身用手指捻灭了烟,扔进烟灰缸。
“去医院前,给我发消息。”楚洺哑声说完,便离开了。
楚洺前脚刚走,李让后脚就从卧室里出来了,他恢复了光明,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扫了眼茶几边上烟灰缸里的黄鹤楼烟头,神色晦暗。
“金唐,刚才是谁?”李让直直看向金唐问道。
金唐一脸自然,“我朋友啊,好久没见了,想来找我玩摩托,我给拒绝了,我可还要陪你看病呢。”
他没再说什么,浅浅嗯了一声,“你后天开始都是晚班吧,那就明天。”
李让望着窗外的天心思飘远,高远明亮的蓝,阳光正好,远处应该有店铺开业,白日里看不见焰火,只听得到鞭炮声,这声音响遍整个柔城,绵延不断。等楚洺站在歌厅的三楼窗口往外看时,外面已经是一抹幽沉的深蓝,缤纷的烟花铺在天空上,倒影在眼底。
“楚洺,法院已经通知我们开庭时间了,现在证据链几乎完整,这个费俊良跑不了的。”张卓坐在桌子前,自信地敲了敲手里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