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抬起眼皮,默默抬起了大拇指,满脸可怜道:“我真的很想去,可惜我的手……”
昭音:“……”
昭音挥了一把汗,默默将锄头放下,便坐到她身边。
边关难有这般深浅适宜的艳阳天,一层光晕落到人身上,像是披了件松软的棉花。
昭音侧目看她一眼,自打年前她到了这,巡视郡县,过年关,百里外起了战事……连着数月,一直都只有自己,瞧着京里的动静,原以为往后都要这般过下去了。
没想到会在城外看到南枝。
她搭下眼睫,虚遮住那一点寂寥,将南枝的手掰过来,忍不住道:“表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跑来边关,若非你这次命大,就真要交代在这了。等明日他来了,我一定要好生说说他。
南枝心虚地挪开视线,摸摸鼻子:“是、是……都是因为他。”
天是正蓝,微风吹响花簇。
昭音随口道:“对你,你说颜明砚那厮一道来暨郡了,我派人打听过了,他一直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呢,应是不在这边。”
南枝拧了下眉,这是回去了?可只这一顿,目光落在昭音身上,又想到了另一桩事,柔容公主和其驸马离世的消息,她还没告诉昭音。
可有时,话总是说不出口。
昭音侧身,折了朵牡丹花苞在手中摆弄着。
艳日的阳光落在浓色花瓣上,使得这地都盖了层绮丽的光彩,她静看了会,终究没忍心说出口,只将话咽下。
两人接连在这处歇到了黄昏后,管事道晚膳准备妥当了,才一道动身。
可没走几步,就有人禀告道,府外来了几人,问清缘由才知,是以往饥荒灾年,暨郡地少人稀,不受重视,柔容公主顾念着这是她的封地,就私下出了不少银钱,令人送了好些粮食到这儿,因而郡内才对昭音这般尊崇。如今其中几个领头的做生意赚了银钱,特意回来报恩,还推了满满几车物件到府前。
昭音想了想,让人将他们带进来。
浅灰云雾中,飘出了一条弯弯的鹅黄绸带。
管事看着天色,就令人在院落中四下挂上灯。
几个高大壮汉推了板车进来,板车底下垫稻草,蒙了一层布,哐当当隐约能听见几道瓷器碰撞声,若是方木在,肯定大跳起来说这板车有问题,寻常商人运瓷物必定会里外三层垫上布,怎会留下这么清脆的缝?
一行人停了板车,为首的名为赫连冒,乃是当今匈奴王的侄儿,更偏中原相貌。
他目光四下瞟了会,慢慢定在了往这处来的两人身上。此行他们不争地,不抢财,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将郡主活绑回去,也好威慑千里外的中原皇帝,二是把那位陈大人的夫人杀了,好让他尝尝诛心之痛。连着几日部署,为防止引人注目,只带了不到百人,只带天幕彻底黑下来,就将郡主府围个水泄不通。
可惜南枝迷糊了半日,只想回屋安生睡了一觉,好应付明日陈涿的“责问”,因而她和昭音距那板车几步外,就各自走了。
赫连冒心底微怒,面上不显又上前一步道:“小民经商途中,听闻郡主来了这地,便想起当年柔容公主所施的一粥之恩,救了小民的一家老小,可她已然身去,小民只得恩情回报给郡主。”
昭音轻轻垂下眼睫,却并不意外。消息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