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左右侧摆放两个书架,上头摆放的却不是书籍,而是一双双装在琉璃瓶中的眼珠。
有些尚且湿润鲜亮,带着浓重的血腥,有些已经随着时日的推移,腐烂干瘪,或化为乌有。
李禧只瞧一眼,胃便开始痉挛,喉头疯狂涌上酸水。
“喜欢吗?”
柳如玉对剜眼珠持有热衷的冲动,故而每次都要在剜眼珠前沐浴更衣焚香食药,以表他的虔诚。
“很快,你的眼珠也会被摆放在其中。”自阴影中踏出,他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微笑,面色潮红,“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它们的。”
李禧口齿开始打颤,下意识闭上眼睛。
行至左侧架子,柳如玉欣赏他的战利品,并激动的向李禧讲述每一双眼珠的由来:“……左侧摆放男子,右侧摆放女子,但说实话,男子的眼珠远远不及女子眼珠漂亮。”
他捧起一只琉璃罐,拽住李禧的乌发,强迫她看:“你看,这双眼珠是我最喜爱的,我刚挖出来,上头还有干涸的血……”
血……
李禧刚欲惊惧闭眼,却见柳如玉忽而脸色大变。
柳如玉的目光凝视那一小摊血,呼吸凝滞,寒意自背脊窜上,他眼前的烛火忽而模糊,头颅变得极沉,心跳得极快。
李禧目光一颤。
她父亲是大夫,她自小耳濡目染,也会些医术,眼前男子的症状怎么这般像……
她不敢确定,准确来说是不敢相信。
柳如玉膝盖一软,舌根发苦,脖子支撑不住似的向后仰去,彻底昏死过去。
目睹这一切的李禧又不禁迷茫,可这些症状确实是——
密室外听到动静的卢隽小跑进来,见怪不怪,用一方沁满冷水的帕子为柳如玉覆面,将他唤醒后退出去。
柳如玉从地上爬起来,面色苍白,他似是迷茫一瞬,很快又恢复方才神色,拿起刀,正好衣襟,狞笑朝李禧行去。
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禧咬紧牙关,忽而开口:“大人,你看地面上!”
柳如玉脚步一顿,下意识低下头——
一双眼珠在地面滚动,直勾勾盯着他,上面还夹杂着猩红的烂肉和……血渍。
李禧颤声试探:“有血。”
血……
李禧的声音忽近忽远,柳如玉眼前一阵阵发黑,恶心涌上心头,他冷汗涔涔,不受控制的又一头栽了下去。
李禧傻眼。
他真的有恐血之症!
可是……
李禧难以置信,有恐血之症,他是如何剜了这么多人的眼珠?
同一时刻,枕金书斋。
不少学子举人上前赋诗,只是呈上去的诸多始终不如柳如玉那首惊艳。
鲜少学子能再得王铭恪一句夸赞,众人垂首羡叹:“柳郎君大才,绝非你我可相比。”
店家刚欲将柳如玉所赋诗词挂于堂内,忽听一声:“且慢!”
清朗声音打破书斋内的喧闹,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名学子越众而出,手中高举一卷泛黄诗册。
“柳郎君这首诗,是抄袭先兄遗作!”
满堂哗然,静愣片刻,王铭恪自屏风后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