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姜国有叛国之心。
宁屏求他将向盈川召进宫来,诸多证据一一呈上,一口淤血生生涌上来,昏迷一晌。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唤着丁旻和跪着的向盈川,更改诏书。
他曾想过能否将这天下交付九子之手,却犹疑宁善过于心善,日后难掌朝堂,可若是向盈川忠心相护,也未必不可。偌大朝堂,当下他能信的,也只有丁旻和向盈川了。
这是唯一的选择,也算是,他对她们的弥补罢了。
宁昼醒的时间越发地少,碰不上宁乘的面,只有向盈川和丁旻一直候在身旁。
向盈川坐在一旁,看着丁旻拿着封密信走向龙床,与他对视一眼,然后便移开视线,喝完一口热茶,起身走过去,腰间玉佩晃荡着,闪着诡艳的光。
“陛下,这是暗卫才送来的信。”丁旻替他拆开,贴近他脸际,以防他看不清。
宁昼一双手枯如树皮,颤抖起来似风中摧凌。丁旻确认他看完了,拿开那信,走到一旁,用那烛火烧尽。
向盈川背手弯腰,那块玉佩就落进宁昼疲红的眼里,他指着那块玉,声音嘶哑,断续不成言:“我……玉……”
要问的太多,又惊又怒,万般情绪起,竟是挤出了一滴泪来:“你……向虞……宁善……”
这下,是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歪着脖子,听向盈川讲话。
向盈川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拿起腰间那块玉来,轻轻摩挲着,像是对待心爱之人。他转过头看床上那丑陋之人,嘴角有笑意,道:“陛下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是二皇子亲手下的药,不过他下在哪儿了,这我倒不知道。毕竟,我只是送点东西罢了,陛下要怪,就去地下找你那好儿吧。”
“这玉是不是颇为好看?陛下那日在善儿腰间看到应该就觉得很眼熟了吧,怎么就没想起来,这是虞儿的玉佩呢?叫人查这么久,若我不放消息,竟没人能查到。陛下,你可真是,养了一堆废物。”
宁昼用力想摇头,此刻汗湿衣衫,也不过是睁大了一双眼看向那玉佩。
向盈川还在说着,极有兴致地看着宁昼的反应,“日日看着善儿一天天长得越发像虞儿,你有没有害怕过,所以把善儿交给我教导,陛下是觉得我一无所知吗?还是想展现你的慷慨大度?”
“可我看着你,宁昼,你真是可怜,你就是这世上,最可怜之人。”向盈川笑得如同鬼魅,凑近宁昼,“你都不知道,你酒醉那夜,就是躺在地上,看着我和虞儿呢。”
“还要多谢你,把善儿送给我父子团圆。善儿阴阳同体,身体不好,这天下,就当是赔礼了。”
宁昼全身激颤着,看着那张无限放大的脸,终于知道宁善究竟是像哪个故人,阴阳同体,男生女相,原来不是向虞,是向盈川。
呼吸急促,如同这空旷幽暗宫殿里将熄挣扎的烛光。
再一看,已经灭了。
-
宁乘的尸体漫了一滩血,双目圆睁,嘴角还有笑意。
再次堕入熟悉的黑暗里,宁善靠着床榻,感觉到双手上的血正在逐渐变冷,黏在指间掌中,一呼一吸间是奇异的香味和满腔的血腥味,额角脸庞还有汗滴汇成一线往下滑落,掉下去那一刻,有微凉的触觉。
耳畔传来模模糊糊的喧闹声,有兵刃相击之音,宁善摸摸索索从地面上寻着散落在地的瓷片,却迟迟没有摸到。
姜题一上来看见的便是这般模样。
他堵在楼梯口,屏退身后跟着的其他人,只有孔泊在离开之时轻声告诉他:“这香不对,早点把人带出来。”
姜题眼睫颤动,呼吸都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