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有晃荡的影子,他低头看了许久,久到拿住白花的手在空气里变得冰凉,久到那白花一不小心就落到水面上,荡漾着盛开,飘到水的另一头。
那朵花被宁善藏在袖中带回了府,养在小小的一方水里,放在宁善卧房床头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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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突然传出来宁昼病重的消息,多日未上朝,身边那大权阉掌了大小事务,没有他人能插手。
无人知道宫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过了几日,宁善受召进了宫一趟,宁乘不知是何时到的,八姐宁屏最后到,而后三人陪宁昼吃了一顿饭。
宁昼坐在主位上,鬓发确已花白,面上气色像是刚出了病,还有些虚弱模样。吃完饭,三人跟在宁昼身后去了御花园。
宫中没有几个嫔妃,宫人也极少出现在这御花园,只遇上一个胆小的,像是从来没见过贵人,请了安便匆匆离开,宁善只看见了那宫女脖颈处一片红痕,像是胎记,连脸都未能看清。
逛完花园,宁昼才放他们离开,真像是依依不舍。
宁善回府之后便见了董白一,董白一离府之时遇上了前来拜访的姜题。
姜题依旧那副嬉笑模样,宁善几乎找不到拒绝之语,毕竟姜题每日也就是带着自己的玉安静坐着,只说是借个地方,也就这样两厢无事地过了。
直到薛池历突然上府告别。
宁昼像是想起来薛家还有个小子,甩出一道圣旨把人派到北方边疆。
薛池历坐在姜题对面,只说是跟着他二哥去闯荡闯荡,半点没有防备疑惑之心。
如今北边安稳,为何要突然把人调去?
宁善把人送到门口,薛池历一手揽在宁善肩上,瞧了眼身后跟着的姜题,凑到宁善耳边:“你个不听劝的,看着我要走了也不让我放心。”
宁善抿着嘴,一言不发。
待到薛池历把人放开,拍了拍宁善肩膀:“好好照顾自己。”想着脸上有了红晕,似乎羞赧,又有傲气,“等我下次回来,请你喝喜酒!”
变了,又变了。
明明上辈子薛池历是后来才被派去了南边,这辈子不一样了。
突如其来的一场巨变叫宁善有些乱了阵脚,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出了差错,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握,让他坐立不安。
这是不是意味着时日已经无多?
宁善看向那朵已经有些枯萎的耐冬,拆开了董白一才送来的信。
一字一句,如鲠在喉。
火光在眼眸里摇动如花,万千思绪被吞噬殆尽。
多日失眠,宁善已经很久没有再入这个梦中。
这次他能看清了,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是从未见过一面未有交谈的人,在你临死之前,从各个角落里如老鼠一样冒了出来,想要啖你血肉,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过往的梦里,他站在人潮里,像是也要死在其中。被人挤到最前排,听见那监斩官一声宣判,听见那刀一下砍进骨缝里的声音,听见脑袋咕咚落地的声音。
这次他站在前排,目眦欲裂,发不出任何声音,被拦在台下,看那人青丝凌乱囚服肮脏,俊秀脸庞上沾了血污,无力垂头跪着,他不会抬头看台下之人,不会看见他。
他听见那声“时辰到,行刑”传了大街小巷,听见身后所有人爆发出的叫好声,听见那刀刃在骨缝里撬动的声音。
碗大的口子,流出汩汩的血。
那脑袋咕噜咕噜地转,血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