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善抬眼,整个人冷淡淡的,道:“无需二皇兄费心了。”
“这怎么能呢?不如就将那佛楼送给你。”宁乘说着走近,压低声音:“我一定会让它与你相称的,好安。”
把你囚在那佛楼里,日日夜夜,快快活活。
宁善双眉紧蹙,不掩厌恶。
“你?”他吐出一字,然后嗤笑道:“你不配。”
30
自打生辰那夜一过,又或是自重回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都变了。
手里握着自己一眼便望得到尽头的人生,走这第二趟,所求之事也变了。
宁善换好衣裳,依旧挂上那块玉。
上辈子他也欢欢喜喜地佩上了这玉,是出自心底的高兴。
自他九岁目盲向盈川便亲自授课于他,听闻太傅天人之姿,宁善那时候诚惶又诚恐,害怕来的是个严肃古板的夫子。可是向盈川温温和和,话里话外都是赞赏和疼爱,让宁善彻底信服又喜爱。那些日子里,宁善曾夜夜想,要是太傅是我父亲该多好?
宁善此时手指按在那块玉上,为的却是算计了。
他再也想不出上辈子那芝兰玉树的向盈川该是什么模样,一想到这个人,各种感觉涌上来,早就盖过了曾经天真的崇敬。
向盈川不就是要他当向家的狗吗?那他一定要让他尝尝,被自己养大的狗狠狠咬死的滋味。
他就大大方方把这块玉拿给宁昼看,拿给天下人看,看究竟哪天,那可笑之事才会为人所知。
算来董白一也算是向家想要养在麾下的一条狗,可是他们定然没有料到,咬人的狗不叫。董白一可不是一条听话的狗,也不知道向盈川哪来的自信,以为董白一就那么心甘情愿为向家鞠躬尽瘁。
董白一不认人,他只认权。说来也是可笑,这人那么渴望权力,向家自以为能给他,可他要权为的却是天下河清海晏。
这是向家再怎样也给不了的东西。
于是他便转头投向宁善府中,自干自的事,勤勤恳恳,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是向家自己递给宁善的刀。
宁善收了董白一递过来的信,面上冷然,忽地听见门外侍女声音。
“殿下,世子来访。”
眼神松动了些,似冰融水流,“把人带过来吧。”
那夜一过,似乎不言间已有了约定,宁善不再那般逃避,姜题便厚着脸皮登门造访。
他要借的是一套书,那书占了宁善书架上一整个格列,自是不好带走,得了由头,姜题便日日上门来。
进了书房,糕点茶水一应俱全,自那夜姜题成功把宁善劝了出门,连里便收了自己那点小心思,见人来了便好吃好喝伺候着,见两人在书房里一人一书桌,邻边坐着互不干扰,气氛极是融洽。
他放了东西就关门出屋,走路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一路跳着跑着去了厨房,让师傅多做些菜,说了菜名。
走到后院门廊时撞见了连全,连全从宁善卧房里关门出来,低着头没看见他,抬起头时像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连里想着,自己也没长得多吓人吧,开口招呼:“今日天气不错,你腿有没有好些?”
前几日落了雨,相必连全的腿是不好受的,不过今日看他行走间没什么大碍,应该还好。
“还好,多谢。”连全似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碰一碰他的腿,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对连里说:“我见殿下近日眼下有些青黑,大概是夜里睡得不好。我给殿下换了夜间用的香,味道应该差不了太多,只是安神静心。”
宁善房里的香一贯是连全负责,连里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管事能力,府上大半事情都是连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