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第一场雪后，A市彻底冷了下来。

夏清禾跟着毕芳去做左腿的最后一次复查。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检查做完就可以确认他的左腿已经完全好了。

跟着毕芳来的是个夏清禾不认识的男人，看起来和毕芳年龄相当，一身正装，戴个眼镜，很有书生气。

他开车，坐在驾驶座等他们。

毕芳介绍道：“这是梁叔叔，妈妈在这边认识的合作伙伴。”

夏清禾哦了声，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却什么也没说。

到了医院，夏清禾跟着做完所有检查，听见陈老说出“恭喜”两个字时，他心下总算松了口气，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这短短几个月，他经历了太多太多，好像把人这一辈子要经历的酸甜苦辣全都经历了一遍。

以至于，在他知道自己脚彻底恢复后，好像也没那么高兴。

这段时间，他一直拿左腿彻底恢复做目标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除了这件事以外的东西，好像这样就能摒弃烦恼。

长久的目标一下达成，他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些被他坠着不去思考的杂念，似乎在这一刻又全部缠上他，要把他拉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自参加梁郁的葬礼后，夏清禾没再见过裴骏杰。

裴骏杰来找过他两次。

他装作家里无人，没给他开门。

毕芳也来询问过他，实则是裴骏杰去找过她，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夏清禾在参加完梁郁的葬礼后就把他删掉，连个说法和解释都没给过他。

毕芳不太愿意参合两人的事，先前勒令裴骏杰不准和夏清禾在一起，是因为夏清禾用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

但如今夏清禾病情恢复好转，她也冷静下来，还是希望把感情交由夏清禾自己决定。

“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妈妈都支持你。”

“我只是帮忙传个话，回不回复，怎么回复，是你的自由。”

这是毕芳的原话。

夏清禾应了毕芳，表示知道了此事，但依旧不去理会裴骏杰。

他处理问题的方法依旧没变，遇见当下无法解决的事，或者自己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他就下意识想当鸵鸟。

好在这次裴骏杰似乎并没打算逼他，在明确通过各种途径传递给夏清禾消息后，夏清禾依旧不回复，他也没再骚扰。

夏清禾不知道裴骏杰心里所想，但他知道，自己可以稍微松下一口气了。

元旦过后是寒假。

A市有一个老牌艺术展，给夏清禾发来邀请。

免他摊位费让他作为嘉宾去参展。

一直在家待着心情郁闷，夏清禾索性应了下来。

夏清禾之前，有不少没卖完的周边制品，他又新做了一批，全部带去清货。

参展时，倒让他遇见个意想不到的人。

——曲乐悠，在J市给他画了三幅纪念画的小姑娘。

她站在夏清禾摊位面前满脸意外：“真没想到，你也是搞艺术画画的啊？那还找我约画，图什么啊？！”

“买个开心，买个快乐，”夏清禾笑了笑，看到了她胸口处挂着的摊主证，说话，“你也是来摆摊的？真是缘分，怎么样，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摊位上丰富的周边制品：“有看上的，我送你。”

“不用，”曲乐悠义正言辞，大手一挥，“上次你支持我，这次该我支持你，放心，不差这点钱。”

说着，她就在夏清禾的摊位挑选起来。

曲乐悠大气地拿了一堆东西，豪爽地说：“帮我结账。”

看她这副年轻人有朝气的模样，夏清禾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好。”

夏清禾给她结完账，又在自己摊位上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