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操心。
有钱人的确有特权。
梁郁带夏清禾来的这家私立医院,医院环境是出了名的好,给夏清禾的,也是单独的套间。
他请的两个保镖像两个门神一样在门口站着,在裴骏杰从走廊座位起身,准备再次进房间时,进行了阻拦。
“抱歉,少爷告诉我们,谁都不准进。”
医院走廊空无一人,这个“谁”指代何人不言而喻。
裴骏杰抿唇,冷冷道:“让开。”
他控制了音量,不想打扰夏清禾休息。
“这……”两个保镖互相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裴骏杰有些不耐,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似乎他们再不让,下一秒就准备动手。
最后,其中一个保镖去请示了梁郁,还是放了裴骏杰进门。
屋内,夏清禾像死人一样躺了很久。
久到有人进入房间,把灯关掉,上了旁边的陪护床他都没反应。
黑暗中,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时有救护车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略微刺耳,扰人休息。
“夏清禾,睡着了吗?”
裴骏杰低沉的声音从夏清禾右侧传来,有些沙哑。
夏清禾不想回他,把身子往被子更深处埋了埋。
他没料到,细微的动作还是被裴骏杰捕捉到。
夏清禾清楚地听见一声翻身的声响,裴骏杰的声音更近了:“夏清禾,我不逼你,我只是想知道……”
说到这里,裴骏杰又突然顿住,过了不知道多久,似叹息声般接了句:“算了。”
想知道……什么?
夏清禾心里犯上一阵委屈。
他已经没有什么瞒着这人了,唯一瞒着他的一件事也被以如此赤裸裸,不太体面的方式曝光。
还要他怎样?
裴骏杰没再说话。
黑暗里,夏清禾忍不住把被子抱紧了些,他把眼睛蹭在被子上,淡淡的消毒水味熏得他头晕。
他压抑着情绪,努力不要发出声音。
“夏清禾,你在哭吗?”
裴骏杰的询问声猛然响起。
“没……”
夏清禾慌张,飞快地用被子把脸上的眼泪抹掉。
但他欲盖弥彰的动作似乎只是徒劳,裴骏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陪护座上,将他刚刚抹眼泪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裴骏杰正对着窗户,脸被微弱的月光照亮,高耸的鼻梁在光的背面落下投影,一双黑眸和夏清禾偏头看来的目光撞上。
意识到被发现的夏清禾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就要把头往被子里埋。
他动作迅速,像只想摆脱猎人追捕的兔子。
闷闷的被子里不透气,消毒水的味道笼罩在四面八方,夏清禾总算是看不见裴骏杰的人脸和那双锐利的眸子,眼前只有洁白的床单,让他生出不少安全感。
“出来吧,我不说你。”
低沉的声音从他头顶上方传来,嗡嗡地,很小声,在被子里捂着的夏清禾能清楚判断,裴骏杰和他近在咫尺。
夏清禾才不管,他现在一点儿和裴骏杰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但裴骏杰可不和他客气,见好好说话没用,直接大手一挥把人捞了出来。
“干嘛……”
“别碰我!”
夏清禾反应激烈,把裴骏杰的手“啪”一声别开。
裴骏杰本就没想和夏清禾再起冲突,只说了句“小心”,也没再继续抓夏清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