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制弹壳被反复抛接的清脆声响。
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
伤口的疼痛明明已经减轻,可周砚就是觉得心口烦闷得很,还愈演愈烈。
花园凉亭里,故事来到沉船那段。
刚讲一会儿,便有小姑娘落泪不止。
齐小川看着泪眼婆娑的小姑娘们,半开玩笑地说:“好了好了,再哭下去,眼泪都要把周府的花园淹了。”
“齐先生就会取笑人!”春桃红着脸反驳,却忍不住又抽噎了一下。
正当众人说笑间,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凉亭外传来:
周少爷冷笑:“沉船?周家的船绝不会沉。”
齐小川:......
丫鬟们顿时噤若寒蝉,纷纷起身行礼后识趣地退出了凉亭。
齐小川站起身,喉咙发紧,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几日不见,周砚消瘦了不少,下颌线条更加锋利,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得能看透人心。
“......少爷怎么下床了?”他干巴巴道,“王大夫说您还需要静养......”
周砚缓步走近。
他在距离齐小川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扫过凉亭里尚未散去的感伤氛围。
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听闻齐先生在这里开故事会,特意来听听。”
齐小川敏锐地察觉到周砚语气中的不悦,却不明所以。
他挠挠头,试图缓解尴尬:“就是随便讲讲,打发时间......”
“《泰坦尼克号》?”周砚挑眉,“听起来是个动人的故事。”
“啊,是......是一艘大船撞冰山沉没的故事......”齐小川结结巴巴地解释,怎么感觉有点冷呢。
周砚的气场太强,即使病中依然压迫感十足。
周砚缓步走到鸟笼前,用指尖轻轻逗弄了一下画眉鸟。
小鸟立刻欢快地鸣叫起来,与他阴郁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我昏迷的这些天,”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齐先生似乎过得很充实。”
齐小川心头一跳,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偷偷瞥了一眼周砚的侧脸,在那张冷峻的面容上捕捉到一丝几不可察的......委屈?
要命——
这是什么惊悚的发现!!!
难道周砚是在怪他没去探望?这个念头让齐小川的心跳陡然加速。
算了,还是先关心关心一下吧,迟来的关心也是关心。
“你的伤......”他轻声问道。
周砚:“死不了。”
齐小川:......
算了,还是不关心了。
周砚见他没继续搭话,抬眼看了过去,目光灼灼:“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直白的质问让齐小川措手不及。
他张了张嘴,最终老实回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受伤后很难看?”周砚自嘲地勾起嘴角。
齐小川猛得摇头。
花园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画眉鸟偶尔的鸣叫。
周砚的目光在齐小川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
“那……那个,谢谢你当时救了我。”齐小川干巴道。
周砚眉头一挑:“然后呢。”
他周少爷的救命之恩就抵一句谢谢?!!
“我,我以后一定报答你!”
“我不需要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