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周砚用帕子擦着手,眼神晦暗不明。
青龙帮二当家屋内。
独眼单手撑着榆木桌角,喉间喘着粗气。
死里逃生捡回一命,此刻回想起来,脊背仍贴着冷汗涔涔往下流。
周砚那小子,是怎么知道他今天去那里的??
独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次差点就回不来了。
此次行动是瞒着大哥做的脏活,纵使怀疑队伍里混了耗子,他也只能将这口带刺的疑团生生咽回肚里。
“娘的。”独眼啐了一口唾沫。
原以为那头护崽的老狼没了,剩下的小崽子不过是砧板上的嫩肉。
谁料乳虎獠牙竟比老狼更锋利!
“呸!”独眼布满血丝的双眼迸出毒火,“迟早送你下去陪你那短命的老子!”
另一边,周府里,齐小川最终被拖了出去。
地牢的石阶又窄又陡,他被推搡着往下走时,膝盖磕在凸起的石棱上,疼得连连倒抽冷气。
潮湿的霉味混着某种腐败的甜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越往下走,那味道就越浓,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掐他的喉咙。
“进去!”
身后的壮汉猛推一把,齐小川踉跄着扑进牢房,掌心按在湿冷的地面上,黏腻的触感让他瞬间缩回手。
借着墙上火把的微光,他看见掌纹里沾着黑红色的污垢,分不清是血还是铁锈。
呜呜呜~谁家的好人会在家里建地牢啊!!
铁栅栏“咣当”合上时,远处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野兽垂死的哀号,在幽闭的地牢里层层回荡。
齐小川浑身一抖,后背死死贴在墙上,粗糙的石壁磨得他生疼。
“说!把东西藏哪了!”
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闷响隔着好几间牢房传来,每抽一下都伴随着那人变调的惨叫。
齐小川捂住耳朵,可那声音还是顺着指缝往里钻。
他听见铁链哗啦作响,听见烧红的烙铁按在皮肉上“嗤”的声响。
甚至能想象出那焦煳的肉味在空气中弥漫的样子……
墙角有一滩未干的血迹,几只肥硕的老鼠正趴在那儿舔舐。
其中一只突然抬头,绿豆眼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齐小川这才发现它嘴里叼着半块血淋淋的肉片。
“呕——”
他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几口酸水。
隔壁牢房突然传来铁链拖动声,一个沙哑的声音贴着他耳后的石壁传来:“新来的?”
齐小川差点惊跳起来。
石壁上有道裂缝,半张漆黑不辨雌雄的脸正挤在那里冲他笑——那人右眼是个血窟窿,左眼却亮得吓人。
“我、我……”
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架,舌尖尝到了铁锈味,可能是自己把嘴唇咬破了。
“周阎王抓来的?”
那只独眼转了转,“上个睏侬搿间额,今朝早浪横里拖出去额……”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突然响起脚步声。
独眼立刻缩回黑暗中,快得像道鬼影。
齐小川蜷缩到离栅栏最远的角落,看着火把的光影里走来两个穿黑衣的狱卒。
他们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形,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血痕。
“哗啦——”
一桶盐水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