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掠的理解能力显然不错,皱着眉头沉思了会儿,缓缓舒出一口气,喃喃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
不是从病情上俯视他,而是从截然不同的角度来向他解释生病是生病,社会关系是社会关系,而蒋宜周是属于社会关系之外,会站在他的身边,认可他的那一个。
蒋宜周一脸期待:“虽然是第一次听,但是不是很有道理?”
学新闻不可能不学社会学,这些不过是他以前从专业书上偶然读到的内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真正派上用场。
这世界上,制造问题的人很多,真正解决问题的人则凤毛麟角。
不必学一些高深的理论,大多数人从成为社会一员开始,就无师自通地懂得如何排挤、非议、歧视一个有标签的人。
比如吾家村和附近村庄的许多认识吾娟和吾掠的人。
可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剖析这里面的原因。
所以蒋宜周很感谢那些前辈学者,他们才是真正有着平等理念的人。
吾掠不想表态,但蒋宜周拉着他的手晃个不停,最后他斟酌着说:“我想想。”
“嗯。”蒋宜周也不继续逼他,得意洋洋地指导,“你呀,不要总看一些绘画、书法和高深的文学作品,偶尔也看看社会学的。你就会知道,每个人都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社死。你只是运气不好,你发病的时候精神病已经被划进了被歧视的圈子。要是哪天长得帅性格好智商高的人也要被划圈子,变成弱势群体,要遭受歧视,我和你就都要倒霉了。”
吾掠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蒋宜周,轻声说:“谢谢。”
蒋宜周被看得有点脸红,但心情不错,乘胜追击:“那天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认真回答我呢。”
当时在厨房,他问的是,吾掠到底懂不懂他什么心思。
吾掠一顿,想起来什么,说:“你还没吃饭,我去做。”
这是再次施展顾左右而言他大法。
蒋宜周泄气。
理智虽然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爱可以发电,病人的心理却不是光靠爱就能感动的,但,但他还是很郁闷啊。
他不松手,吾掠就不能走。
蒋宜周犹豫再犹豫,确实有点饿,就在即将要松手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居然是吾水珍打来的。
咦,她不是去送嫁了么。
蒋宜周狐疑地接起,就听另一头的吾水珍气喘吁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嘶喊:“蒋宜周,快、快把我哥叫出来!到山下来!快点!快!”
蒋宜周被吼得头皮发麻,还想再问,电话已经挂了。
而一旁的吾掠已经从他漏音的破手机里听得一字不漏,闻言毫不耽搁,拉着蒋宜周的手就往院子外奔。
出什么事了?跟吾掠有关?
蒋宜周心慌意乱,跟在吾掠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