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喝完抿了抿唇,说,“我们自己回去做。”
说着,他去另一边的田埂上把镰刀收起。
蒋宜周跟屁虫似的缀在他后面:“你都忙了一上午,现在又回去做饭,太累了。”
吾掠从他手里接过装毛豆的塑料袋,将水壶放进去,袋子挂在刀柄上,单手拎着在前面带路,语气很理所当然:“你不是不喜欢在舅舅家吃饭么?”
蒋宜周一呆。
没想到吾掠居然发现了。
他心里不禁涌上一种奇怪的暖意,连刚才因为阿财勾起的伤感也随之消散不少。
“也不是不喜欢。”
为免在吾掠心里留下不识好歹的印象,蒋宜周尽量解释,让自己显得合情合理:“我只是不喜欢和太多人一起吃饭,而且,我更喜欢你的手艺,我们俩在家里安安静静地一起吃饭多好。”
“嗯。”吾掠淡淡地表达了认可。
蒋宜周突然福至心灵,追上去问:“所以你今天一大早就做早饭,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不去你舅舅家吃早饭?”
吾掠却不好意思似的,不回答了。
蒋宜周也不强求。
他看着草编帽下吾掠平静英俊的侧脸,心情大好,也不觉得太阳晒,摘下帽子,让日光无遮挡地晒在头发上、脸上,感觉里里外外都很温暖。
接下来的几天,吾掠不再像之前那么忙碌。
吾家村家家户户忙着晒稻谷,吾掠只在早晨和傍晚去吾舅舅家,帮忙把麻袋扛进扛出,中间翻晒那些活有吾舅妈和吾水珍干。
后来地里翻耕,他又去忙了几天,水田修整好之后,只等秧苗长到足够长,再去帮忙插秧就行。
期间蒋宜周还去将车挪走。
那台普拉多停在吾舅舅家的前坪,占了晒稻谷的地方,而且每天还会遭受暴晒,对放在车里的东西也不好,于是吾掠给他找了个地方。
蒋宜周把车开到祠堂外面靠墙跟的角落,这儿能时时刻刻享受大樟树的阴凉,确实不错。
有吾掠帮忙,蒋宜周一起大包小包将车里的东西提出来。
蒋惜文想得周到,给他准备得很全面,吃的从零食到保健品,穿的从内裤到外套都有。
这些东西堆着,瞬间让整个卧室又挤又乱,不过他自认为乱中有序,要找什么随时都能找到。
乡下的暑假倒不无聊,尤其吾水珍今年没去外面实习,也不知道是不是计划盯着蒋宜周,提防他虐待吾掠。
不过她的乐子也不少,和村里几个还没嫁人的小姐妹,时而上山摘野果,时而去庙里参加神诞会,带回好些野桃子野葡萄和金银花,以及一堆在神像前开过光的茶叶、水果和珠串,送来给吾掠。
吾掠最近倒没闲着。
农忙结束后,村里半大小子们没地方撒欢,最喜欢扎堆往河流水库游泳,或者去池塘里炸鱼,林孝秋索性把阿果派来,跟着吾掠练毛笔字。
阿果不想学,吾掠也不想教。
虽然在吾舅舅的劝说下,这几年他和村里人的交流变多,但和孩子们都不熟。况且,自己写得好是一回事,擅长默默钻研不代表就会教徒弟。
但蒋宜周一力促成这件事。
他觉得这是让吾掠跟更多人建立沟通的机会,林孝秋把阿果派来,也意味着一种示好,代表着随着周勤勇的去世,林孝秋终于开始正视老朋友的这个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