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雨生和祝祜携手而行,山风猎猎,眼前便是庄严的大雄宝殿。
两人正欲踏出山道口,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佛音从天穹倒卷而下,仿佛泰山压顶,震彻天地。
“嗡——嘛——呢——叭——”
“嗡——达摩——阿吒——哞……吽吽……钵吒……阇罗——”
“嘛……拿……哈……塔……”
和前两次只有在大雄宝殿内回荡的诵经声不同,这一回,如同万僧同时诵经,慈藏寺所处的这座山的每一粒砂石仿佛都藏了一个张口的冤魂。
声波震得空气都在颤抖,不止的佛音中间夹杂着裂帛一般的尖锐声响,好似有鬼在叫。
柴雨生心头一紧,脚步生生顿住。
祝祜脸色骤变。
“不好!”
话音未落,他已捂着柴雨生的双眼,飞身掠入大雄宝殿。
柴雨生被祝祜放下的时候,那林立的莲花座上的三尊佛像已经都被密云掩住了面孔。
不知从何而来的香烟在空气里缭绕盘旋,却不见林采闲的身影。
广阔的佛堂内,肃立着十七名僧人。
这十七名僧人无一例外,头顶皆是九颗戒疤,和已死化佛的慈冥僧人是同一个等级。
他们的脸庞木然,双眸紧闭,却齐齐张嘴诵经,发出的声音和整个世界回荡着的佛音融为一体。
柴雨生站在殿门口,呼吸急促,紧紧抓着祝祜的手,指尖冰凉。
这十七名僧人的口唇机械地开合,仿佛木偶在表演一场诵经的法事。
就在柴雨生还在猜他们何时会停下的时候,恐怖骤临。
佛音猛然拔高,殿梁轰然一震,一道悠远的女声念咒自虚空中飘荡而下,声音若即若离,带着不可抗拒的蛊惑。
下一刻,这十七名僧人同时动作了起来——
一人猛然伸手,拔下自己的舌根,鲜血从喉咙里喷溅出来。
一人双手探入眼眶,剜掉双目,脸上霎时留下两个血洞,血流如注。
一人拽掉了自己的双耳,血液从头两侧长流,脑袋却一动不动。
一人持戒刀割掉了自己的鼻子,鼻肉坠落,脸上血肉模糊。
一人将手刺入头顶,硬生生撕掉了自己的戒疤,掏出自己的脑髓。
一人将双足扭断,刹那间倒在地上,骨骼碎裂声格外清晰。
……
柴雨生几乎吓呆了。
十八层地狱的刑罚,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眼前。
呆滞之间,他只来得及分辨出,空中那道冷漠的咒声,正是林采闲。
祝祜伸手欲捂住他的眼睛,却被柴雨生抓住,缓缓拉下。
他要看。
即使恐惧到心腹欲裂、四肢抽搐,他也要看。
这血腥与佛号交织的炼狱,是邪神精心为恶佛准备的屠僧咒术,他要将它的每一步、每一幕都烙在心底。
他要永远记住邪神所做的事。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些邪恶和残忍一桩桩、一件件地报应回去。
在这些无辜僧人身上施加的每一场酷刑都是业火现形。
拔舌,对应妄语恶口之罪。剜眼,是慧眼被蒙。削耳,是惩不闻佛法。
柴雨生目光转向慈冥——他的佛像依旧维持着被祝祜断了双臂的姿态,这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