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满门抄斩的,就是江文华。我们家朝中有人,很早就得到了风声,全家四散奔逃。但不论逃到哪里去,江文华总像鬼一样阴魂不散,先后带人抓了我爹娘、我的兄弟姐妹、叔伯兄弟……所有人,只剩下我。”
张远舟脸上的惊慌完全褪去,留下的是冷冰冰的恨意。
“我家一些人藏在根本不会出问题的地方,甚至有的在荒山野岭的地下,躲上几年都不该有人发现……但江文华就跟个鬼一样,不论什么地方都能找过去,一看见人就杀了,连句抗辩的机会都不给,提着人头就走。”
张远舟的声音里蕴含着极大的痛苦,幽暗的光线里,他满头满面的血污看着好像刚从刑场上逃脱似的。
柴雨生还能想起刚见面的时候,张远舟围着吴姬表露出的殷勤烦人,试探自己时显出的油嘴滑舌,满口的“小生”和胡搅蛮缠,还有每次出现突发状况时的屁滚尿流——这些都是他的面具。
“我第一次差点儿被江文华抓住的时候,就出现了那个跟我做交易的人。他自称是邪神,问我想不想知道江文华为什么总能找到我们,为什么什么悬案都能破。”
张远舟看向柴雨生和吴姬,咬牙切齿地说:“因为他跟邪神做了交易。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一切影响他仕途的他都视为障碍扫清——准岳丈卷入案件,他就能跟未婚妻悔婚,把人逼死也毫无悔意。他要成为天下第一名捕,权倾朝野,所以才和邪神交易进入七世轮回。”
“我那时就做了决定,我也要进七世轮回,我不光要逃脱追杀,我还要杀了江文华。这就是我的夙愿。”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吴姬忽然道:“不用客气。”
张远舟肩膀一沉,沙哑地笑了两声。“邪神真的待我不薄。我屡次从江文华手下逃脱,他却都记不住我长什么样子,实不相瞒,他死了,我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因为张远舟的坦白,幽暗密室里的气氛轻松了少许。
吴姬仰头看向阿紫的皮。“……现在怎么办?”
张远舟道:“肯定要取下来。”
说着,张远舟拍拍手站了起来,抬头试探性地观察了一会儿。“太高了,光线太暗……感觉不像是贴在天花板上的……可能是用绳子拴在了天花板的缝隙里。”
说罢,他就看向柴雨生和吴姬。“你们谁有刀一类的东西?”
柴雨生和吴姬都摇头。
张远舟缓缓把目光投向镜子。
这面大镜子里,他们的三个人影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吴姬在旋转跳舞,张远舟扯着通缉令,柴雨生一动不动。
“有个办法……”张远舟慢慢地说。
“把镜子砸了,镜子碎片可以当刀使,是吧。”吴姬接道。
张远舟点点头。
“等等。”柴雨生道,“我有发现想给你们说来着。”
“我怀疑,我们并不是在原先进来的那个连房里面,而是进到镜子里的世界了。”柴雨生指着镜子前的油灯说:“那盏油灯,你们可以摸摸看,虽然有火苗的亮光,但完全是没有温度的。”
“还有,”柴雨生指向天花板,“你们还记得原来从天花板上滴水下来吗?但从我们第二次到镜子前面之后,再也没有水滴下来。”
柴雨生又指指他们脚下的地板,“反而是地上,你们仔细看看,一直在渗水。”
张远舟皱着眉头蹲下来,伸手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