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挡在柴雨生他们面前的火焰圈才火势渐小到能过人的地步。
刘姑娘冲了过去。
铸铁火盆所在的地面已经被焚烧成一片漆黑。
火盆里的火,现在只刚刚好超过盆口的平面,一点也不凶猛吓人了。
刘姑娘伸手进火里,一次又一次翻找,一次又一次地被烫得收回手。
“没有……没有……”
“娘……”
“妈妈……”
刘姑娘喃喃自语,布满燎泡的双手却仍然重复着机械动作。
柴雨生站在旁边,自知拦不住她,无声地落了一滴泪。
过了片刻,祝祜从地上拾起了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祝祜手里是一只破旧的荷包,上面覆盖了满满一层烟灰。这就是李笙歌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扔出来的东西。
柴雨生移开视线,缓缓握住刘姑娘的肩膀,指给她看这只荷包。
“这是你娘留下来的。”柴雨生说。
刘姑娘无神地看了好一会儿这只荷包,脸上终于出现表情。她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抓过这只荷包,攥在掌心。
荷包上被打了个很结实的死结,荷包的主人显然是系好后就没想过再自己打开。
刘姑娘抽泣着用力解着,甚至上牙咬了,那死结都纹丝不动。最后,她双眼通红地盯着这只荷包,掏出一把小刀,把绳子给割断了。
荷包很厚,里面只放了一张布条,上面用针线秀了几行字。
秀这些字的人一看就没怎么做过针线活,绣得七扭八歪的,而且有几处还留下了黑红色的点点,大概是不小心刺破手指留下的血迹。
刘姑娘把这张布条展开,慢慢读着。
尽管她没有避讳他们,柴雨生也没有凑过去看,只和祝祜安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刘姑娘笑着哼了一声,拿袖子使劲抹去满面泪痕,把这张布条给柴雨生看。
“这封信根本不是留给我的,而是留给随便哪个见到她尸体的路人的。”
柴雨生低头一看,见上面大概绣了这样的字句——
“拾到这封信者,若你好心,不必收殓我的尸骨,烦请替我去一趟某某村,寻刘某某,她生于某年某月某日,父亲残疾,没有母亲。请告知她,去某某村寻某某人,那里有留给她的东西。多谢。李笙歌。”
柴雨生沉默良久。
“她总归还是……记挂着你的。”
刘姑娘立即转向柴雨生,双眼含泪:“可到最后,她也没承认她是我娘!”
静了静,她又说:“我这辈子,连她为什么抛下我,都不会知道了。”
柴雨生无助地沉默下来。
这时,祝祜突然开口,没有波澜地对刘姑娘道:“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你娘的故事告诉你。”
刘姑娘红着眼看了祝祜好一会儿,没有问什么事,甚至连怀疑都没有,直接说:“好。”
祝祜点了点头。
柴雨生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看向祝祜,但祝祜并没有解释,只对刘姑娘说:“时候到了,我会告知你要做的是什么。”
刘姑娘严肃颔首。
不等柴雨生追问祝祜到底打算干什么,丧主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