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却连自家的祖坟都入不了,只能成为荒郊野岭的一座孤坟。
柴雨生还做月老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在很多人的心里,女人是不是人,而是一件从出生起就在寻找主人的物品。这点在死人身上体现得尤为惨烈。
很快,那厨子的棺材就被挖出来了,领头的送葬人向柴雨生挥手示意,柴雨生让他们抬过来。
两口棺材并排放在一起,一新一旧,一厚实一破败。
柴雨生看了片刻,吩咐道:
“开棺。先阳后阴。”
破棺材被打开了。柴雨生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
男尸是一具痛苦的骨骼,因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错位了,他蜷缩着,双手抱着自己的颅骨。
这人是被活活打死的。
领头人看见这幅景象,脸色也变了。
柴雨生定了定神,看向男尸的头骨,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他还在生时的面相——这人的确是那位小姐此生未尽的姻缘。
于是他上前,攥着手中的红线,小心地把线绕过白骨的手腕再扯出来,用目光示意送葬人把女棺也打开。
送葬人便把女棺上的木闩抽了,准备推开棺盖。
突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敲更的声音。
子时到。
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柴雨生心里一惊,飞速看向女棺,但他视线都没来得及对焦,就听轰的一声——
棺盖一滑到底,扑通砸在地上,身着寿衣的女尸瞬间从棺内站了起来,血红的裂嘴张开,半个头几乎掀起,如野兽一般扑向领头的送葬人!
那时柴雨生才知道,人在极度的恐惧下是动弹不得的。
连同柴雨生在内,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而那被女尸扑个正着的领头壮汉,就那么站着,被咬掉了头。
碗口大的横截面凹凸不平往外潺潺流血,这个壮汉的无头尸体又在原地站立半晌,然后才轰然倒下。
直到领头人倒下,其他人才哭喊着四散而逃,但柴雨生却吓傻了没有动。
女尸很缓慢地转过身来,她的嘴里还塞着一块送葬人的肉,血从耳边一直流到脖子。
她看着柴雨生,像在看下一个要撕咬的目标。
正在这时,天边划过巨大的闪电,紧接着惊雷轰隆隆从远滚到头顶,然后瓢泼大雨浇下。
柴雨生的衣服瞬间被淋透。雨水冰凉的冷意让他倏然打了个哆嗦,却刚好让他恢复了行动力,踉跄着往后挪了一步。
他看着被浇得更加恐怖的女尸,突然福至心灵地举起手中的红线,道:“你要是还想跟他成亲,就躺回去。”
柴雨生扯着这跟湿漉漉的线,向女鬼示意这根线的另一端系在旁边那口棺材里的厨子手上。
红线在雨里飘摇。
柴雨生其实非常害怕,下了这么大的雨,这女鬼能不能看见这根红线都成问题。
但下一刻,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柴雨生手里的线被一股力扯住。明明女尸还在前面,后面却有一股力在拽绳子。
柴雨生一寸一寸地转头,就见男棺里的那具骷髅缓缓站了起来,黑洞洞的眼孔看着前方,手骨正借了他的力。
雨下得更大了。狂风呼啸震耳欲聋,雨重得像是石头。
若不是雨滴狠狠砸在他头皮上让他保持清醒,柴雨生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到子时还没结束的冥婚会出问题——
柴雨生光是克制着不让红线脱手就已经用上了所有力气,他哆嗦着扯着那具骷髅,重新看向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