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寿衣早已着火了,火苗往上舔着,简直如同一具正在火化的尸体——除了是竖立着的,正一步步往前走,并且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按刚刚的经验来说,这寿衣男人有很快的移动速度,应该可以很快走到对面,但不知为何他的行动在这条狭长甬道里慢了许多,好像面临着极大的阻力似的。
柴雨生被洒落的纸钱砸得直闭眼,眼泪哔哔直落——他惊惶地想起这可是座木楼,他死就死、死法竟然还是活活烧死!
一股特殊的焦臭、类似烧焦的羽毛味在窄廊里涌起。
柴雨生意识到这死鬼身上的寿衣是货真价实的桑蚕丝做的,可能比他的媒人服都贵,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转念一想他可惜又有什么用呢,他都死到临头了。
“奠”字越来越近。
火光中,柴雨生的眼睛惊恐地睁大,睫毛颤抖。
从发现男人的寿衣着火的那一刻起,柴雨生就不挣扎着要下地了,反而腰腹使劲把腿往上缩,生怕自己被烧到。他紧紧攥着男人的手腕,尽管有对方揽住他的身子,他还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做了一路的引体向上,如同一只臂力强劲的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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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到甬道尽头的时候,男人突然有松手的意思,似乎要把柴雨生放下来。
柴雨生拼命反抗,坚决不下地,甚至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反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别扭的一个转身,双腿夹住对方的腰,双手紧紧抱着对方的头,如同寒蝉用所有的爪在风中凄切地抱住唯一的一根树杈。
与此同时,地上的火已经蔓延到了男人的大腿,快要烧到上半身了。
柴雨生感到危急,如同猴子爬树,又往男人上半身爬了两下,腿都搭到对方脖子上了,恨不能坐到他头顶去,结果被一把拧住屁股蛋。
“下去。”男人命令道,声音闷闷的,似乎呼吸不畅。
“不!”柴雨生放肆答,反正现在男人捂不了他的嘴。
臀部传来钝痛。
“下去!”男人的语气明显着急了。
柴雨生忍着疼,大吼:“你拧死我都不下!我不要被烧死!”
男人也拔高了声音:“你必须亲手把这张字取下来,否则火会一直烧下去!”
柴雨生呆了一呆。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他就被寿衣男人从身上撕下来,向甬道尽头的墙扔去。
柴雨生尖叫着扑向墙,本能地做抓握动作,就把那张“奠”字扯了下来。他连人带字掉下来,压翻了十几支蜡烛。
正当柴雨生紧紧闭眼预备迎接灼烧的疼痛时,突然,所有的蜡烛都灭了。
柴雨生眼前还停留着很多烛火反转色的幻影,手背碰到躺着的蜡烛立刻抽筋般地弹开,被熟悉的力道攥住胳膊又发出一声惊叫。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把柴雨生拉起来。
鞋底下传来火苗的余温,柴雨生惊魂甫定地站在原地,牢牢抓着男人的手,自发与对方十指相扣,生怕这死鬼消失不见。
原来火真的灭了。跟这男人说的一样。
柴雨生睁大眼睛拼命看,过了好一会儿眼睛终于适应了,依稀分辨出来一些轮廓。与此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另一只手里还抓着那张巨幅宣纸写的“奠”,立刻条件反射地想要丢掉,却被寿衣男人握住手。
“不能扔。”
柴雨生小声问:“为什么?”
寿衣男人没回答,先顺着柴雨生的胳膊摸到他手腕,摩挲了片刻,确认道:“红线消失了是吗?”
柴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