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庙自然知道他是谁,从公冶鹤廷出事那日,殿内隐隐传出闻堰撕心裂肺的哭声时,他便开始怀疑了。
纵然公冶鹤廷再重要,闻堰也不至于哭成那样,旁人不了解闻堰,他却是十分了解。
先帝在世时,他与闻堰同为先帝左膀右臂,一个掌管内廷,一个辅佐朝政,闻堰最是稳重且波澜不惊的性子,一个公冶鹤廷,怎么都不至于让他失态成那样,除非两人之间本就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快速地开始生根发芽。
公冶鹤廷昏迷那十日,闻堰几乎日夜不休地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凡事亲力亲为,不许任何人插手,这已然让人觉得很奇怪了,再联想到登基大典那日,公冶鹤廷是在御书房同闻堰单独见面后切腹自尽的,汪庙便几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而让他彻底印证自己的猜测,是在公冶鹤廷从昏迷中醒来那日,公冶鹤廷重伤未愈,闻堰居然又同他产生争执让他伤到了手……再之后,一心求死的公冶鹤廷突然愿意活了,除去这二人间有情事上的纠葛以外,汪庙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些反常的现象。
他已经确定闻堰就是公冶鹤廷那绝情抛夫的妻子,个中原由他早就暗中查得一清二楚。
眼下先帝就那么一个能继承大统的儿子了,便是有些世人无法接受的癖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后再想办法将他人生中的那个污点抹除便好了。
如今公冶鹤廷还没有完全信任他,所以汪庙并不急于将自己已经知晓真相的事情告诉他。
汪庙笑得微微眯起眼睛,不疾不徐道:“他是谁重要吗?”
“重要的是陛下如何将至高无上的皇权牢牢掌进自己手中,等到那日来临的时候,不论他是谁,还不是要乖乖成为陛下的阶下囚、掌中物。”
◇
第41章 两年后
两年后的立春。
公冶鹤廷下朝后,面色阴沉地回到行云宫,守在主殿外的两个小黄门向他行过礼,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去帮他开门,那寝殿的门便被公冶鹤廷怒气冲天地一脚踹开了,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那群老匹夫,整日不是让朕选秀就是纳妃,个个都迂腐不堪!冥顽不灵!”
汪庙今年都六十五了,自下朝离开奉天殿起,公冶鹤廷便一路阔步疾行,汪庙这把老骨头,想要跟上他便不得不用跑的,秉礼司掌印太监的威仪在路上都失尽了,他气喘吁吁地跟着公冶鹤廷进了寝殿,抬手擦了把额上热出来的汗,好言相劝道。
“陛下……朝臣们也是为了陛下好,陛下如今都二十有二了,寻常百姓到了这个岁数,早便成婚生子,孩子都能上学堂了,眼看着陛下登基已有两年之久,后宫却始终空旷着,朝臣们也是难免心急啊……”
公冶鹤廷沉着脸在御案后坐下,执起狼毫不知在宣纸上涂写什么,看也不看汪庙,冷冷道。
“你去同他们说,朕不举,没有繁衍子嗣的能力,他们便是要将女儿送进宫来,也是守一辈子的活寡,叫他们一个个都思量清楚,若真有愿意的,朕也不是不能接受。”
汪庙被噎了噎,一言难尽道:“陛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若是传扬出去,有损皇家威仪的。”
再说了,丞相大人夜夜被召入行云宫侍……呃,议政。
殿门紧闭都能听到里头传出床榻‘咯吱’作响的声音,时不时还泄出几声不堪承受般的低泣,那动静多数持续到半夜三更才停歇,其激烈之程度,可丝毫不像是不举的样子啊。
汪庙望着御案后面色不虞的帝王沉默良久,斟酌着开口道:“陛下,您与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