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青眼底压着浓浓的担忧:“大人,您高热不退,做噩梦了,鸣起好好的待在姜府呢,他很安全,您放心。”
闻堰:“我想去看他一眼……你带我去吧。”
那个梦太真实了,他要亲眼看到鸣起好好的,才能安心。
牙青武力高强,带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姜府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就看一眼,一眼便好。
牙青沉默片刻,低低道:“鸣起现在是姜府的新姑爷,他昨夜同姜姑娘洞房至四更才结束,此刻天还未亮,鸣起正睡在温柔乡中,您便是去了也见不到他。”
“便是见到又如何呢,您当初不辞而别,走的时候连封信也没有留下,鸣起心中定然有怨恨,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闻堰的神色黯淡下去,没有说话。良久,才问道。
“……他当真好好的?”
牙青:“属下亲眼所见。”
“大人,回去休息吧,待天亮,便要启程回大胤了。”
大胤与天阙隔着千山万水,往后闻堰在大胤,鸣起在天阙,这一走,便再不复相见。
见面容易,却没有相见的理由了。
闻堰私心想要再看鸣起一眼,可他又深知牙青说得对,便是见到又如何呢,不过是让对方心中平添几分烦恼与怨恨罢了。
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床沿坐下,躺回了床上,呆呆地望着正对床榻那两扇紧闭的窗,许是身子过于虚弱的缘故,不多时便又陷入了昏睡。
与此同时。
天阙皇城外,一处荒废的破旧城隍庙内,杂乱的稻草之上,蜷缩着一个身着青色单衣,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
三日前,鸣起从夜庭楼出来,强撑着回到家之后,还未进入家门便晕倒在了院中。
当时姜芝芝正在筹谋着大计,既要让假鸣起同她演戏成婚,那么真鸣起便不能在这时出现坏她好事,于是在发现晕倒在院中的鸣起之后,当夜姜芝芝便着人秘密地将鸣起送到了那城隍庙中。
那城隍庙处于城外的一座高山之上,荒废了少说有百年了,姜芝芝也是不久前上山挖虫草的时候发现的,她一个落魄的富家小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哪里能找到隐匿极深的冬虫夏草,不过是听人说那山上有珍贵的虫草,便想上山碰碰运气,若是真能让她挖到,卖了钱,爹娘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结果自然是空手而归,下山的时候路过一座荒废的城隍庙,她便进去歇了歇脚,当时并未在意,直到后来正愁着不知将鸣起安置在何处的时候,突然便想起了那座城隍庙。
木槿村离那座山颇远,姜芝芝坐驴车到那山脚下都要足足一日半的功夫,若换做用脚走的,没个三日绝对回不来。
姜芝芝也不知鸣起为何会受这样重的伤,事情紧急,她来不及送鸣起去看大夫,再者,这时候鸣起昏迷不醒于她而言倒其实是件好事,能少生许多事端,她命人将鸣起放在城隍庙中的杂草堆上,留下一些干巴巴的炊饼和水之后便离开了。
她想过三日后,再去那城隍庙的时候,见到的兴许就不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踌躇和不安自然是有过的,但是比起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一个对她没有感情、执意不肯娶她的男人,也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三日后,鸣起若还活着,她便救他,将来姜家出一笔钱为他娶妻生子,算作是补偿。
若死了,便是鸣起的命。
城隍庙年久失修,屋顶上的瓦片变得腐朽破烂,早已失去了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