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现在缺的是钱和医疗资源。
申宴可以同时提供这两样。
但与此同时,他也可以让黎安重新跌回困境。
所以,起码得把握一个。
他可以先从陆家家主那里捞点钱,起码在申宴不要自己的时候,暂且不会走投无路到必须想办法绝处逢生。
虽然黎安确实不太想出卖身体来进行利益置换,可陆蔺和申宴不一样,申宴起码还算是个好人,陆蔺从初见,就已经明晃晃表明了他对黎安的意图。像他们这种人,哭诉苦难换不来同情,锦衣玉食的少爷只会觉得何不食肉糜。黎安笃定,这些人最落寞的时候,兜里面估计还会有一张黑卡。让他们来共情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因此他根本没有任何资本让陆蔺在他身上做投资。除了美色,似乎也没有什么急速卷钱的途径了。
想了这么多,黎安唯一遗憾的是,初见时满心是靠着申煜伴侣的身份和申宴套近乎,没拿到陆蔺的联系方式。
如今天大地大,接触陆家家主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些想法自然也不能告诉申宴。
黎安心里面忧心忡忡。
他想,假若自己不是申宴弟夫就好了。也许直接省去陆蔺这些无关人士,爬上申宴的床,自然什么都有了。
可偏偏申宴保守封建成那样。
估计根本接受不了弟夫水性杨花、弟弟植物人还去爬哥哥的床这件事。
黎安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挺坏的。这么毫无底线的设想,他居然没有多少羞愧的心思。大概是太穷了,太缺钱了。也或许他本身对于婚姻与忠贞,天生便缺少了如此的关窍。但他坏又没坏的彻底。如果不是申煜出事,只要申煜帮他的妈妈继续提供医药费,黎安便可以真的和申煜一生一世一双人过一辈子。
天公不作美。
他这辈子就是个衰仔。
黎安越想越委屈,偏偏这份委屈无处安放,化作眼泪湿漉漉地挂在眼角,又倔强地落不下来。眼泪早就不是黎安的个人专利,自从他发现美貌是利器,眼泪搭配美貌更能发挥出必杀的技能,就很少独自一人的时候哭了。太浪费,无人观看,无人怜惜。但即便这样,居然对申宴还是起不了作用。
他从地板上又爬起来,走到病床边。
也不知道申家人基因该是多么强大,明明申宴和申煜出生隔了几年,五官、脸型居然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之前没见过申宴,申煜还醒着能蹦能跳的时候,没有比较对象,所以没办法分辨出气质在这里面对两个人的区分度起了多大的作用。如今申煜昏迷着,面色消瘦苍白,嘴角死寂僵硬,居然微妙地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让黎安泪眼模糊里面猛然激起一阵冷战,寻不出这兄弟二人到底差在了哪里。病床上躺着的人像是申煜,一滴泪珠转了转,又好似躺着的是申宴。
黎安被这个突然贴脸的想法吓了个够呛。
病房本就冷冷清清,只有各种检测机器规律而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像是陷入了某种漫长的梦魇。
一个申家兄弟专门用来囚困他的梦魇。
医院阴气重,黎安不禁想到一些地摊上粗糙而恐怖的鬼故事。
他觉得害怕,如今反而想找到申宴陪在身边,说说话也行。申宴骂他,指责他都可以。反正此时此刻,黎安简直恨不得钻到申宴怀里寻求活人的温度。
可是不知道申宴去哪里了。
黎安依稀记得,他是去抽烟。
但这个医院黎安之前从没有来过,也不知道可以抽烟的区域被设置在了哪里。
他推开病房的门,顶楼是一些贵宾人士,因此走廊外静悄悄的,地板干净的像是要反光,一眼望到头,只能被走廊尽头的窗户光淹没。黎安极其讨厌医院的走廊。从母亲被检测出血液病的那一天起,他为数不多对医院的记忆便是充斥了阴暗的悲伤。哪怕是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