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画无意间染上一抹丹红,让喻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到黎安的眉眼、鼻尖乃至嘴唇。
好漂亮。
这样没有见过的样子也好漂亮。
喻深的喉咙痒了痒。
好似阴暗泼墨的欲念扎根生长,于肚腹节节高升,直到穿破喉咙,让他可以把心肝肺都呕出来。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太喜欢了。
黎安的苍白纤细而修长如玉的指尖碰到了喻深的下巴。
这让喻深太过猝不及防。
欲念尚未膨胀成形,便猛地被针扎破了个空,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让少年浑身都泛起红。
黎安扳起他的下巴,那鲜活的美丽没有从脸上褪去。极富有生命力和小心思的美丽。他的黑眸仔细看,内里泛了一层褐红色,像是漩涡一般,要把喻深的心脏都吸进去。
他打量着喻深,又像是初见那样,高高在上,漫不经心,仿佛少年是件待价而沽的商品,确认着商品的完好无缺。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喻深可以看得见。
因为要打量,黎安抬起脸,但身高依然不够,喻深便自觉地低下头,弓下身,还添了一点他自己的小心思,努力地想要把脸贴近。但又不敢真的蹭上去。
因为按照黎安的脾气。
他会直接给他一巴掌。
虽然扇巴掌是好事,是奖赏,是狗狗应该向主人讨要的奖励。
但是现在不行。
喻深十分苦恼。
他的教父在他尚没有能力奔赴大洋的前十八年里,自由生长,最终肆意绽放出最惑人的美丽。在大洋的彼岸,相距一整个日夜的地方,纸醉金迷,却偏偏有一朵最古典的东方牡丹,引得无数人心驰神往、目眩神迷。
竞争力太大了啊。
尤其是还有个温思。
喻深能够感觉到教父会情不自禁地被温思所吸引。
他是赝品。
温思才是那个最合口味的正品。
所以不能再毁坏美貌,降低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喻深的睫毛拍打在脸颊上,通过抖动的频率可以看出他是有些紧张。
在这种漫长而暧昧的距离里,喻深莫名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但黎安好似只是兀自欣赏了一会儿。
他松开喻深的下巴,指尖轻轻滑过少年的脸颊。
又冰又凉。
还很香。
黎安低头望去,被少年人的情意似乎逗笑了。
“哇哦。”他发出一声略微嘲讽的惊叹。
喻深猛地一哆嗦。
黎安掏出枪柄,轻轻地敲了下他。
“丑东西。”黎安道,“管好自己。”
这种规训一般的意味让喻深面目通红,直接控制不住。
顺着裤管落下。
黎安却已经离开。
他似乎冷心冷情惯了。
哪怕喻深这幅窘态是因他而起。
喻深在原地大脑空白了半晌,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收拾好地板,转身上了楼。
可是少年人的火气哪能那么容易消退。
喻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黎安拿枪拍他的画面。
好艳情。
五官冷淡,眉眼勾人。
手掌握着枪柄,骨节透着粉意。
喻深最终一骨碌爬起来了床。
走廊灯火通明,一晚上都不会关灯。
他走在地毯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
喻深找到了黎安的卧室。
黎安还在浴室洗澡。
喻深瞥见了黎安放在脏衣篓的衣物。
他像个路边的野狗发现了垃圾桶里唯一的残羹冷饭,忍不住将脸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