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窗下,崔述自紫檀木几案上取过一只瓷盒,慢慢走回桌案后方。
“坐。”他声调重新柔和起来。
周缨迟疑着在玫瑰椅上坐下来。
他在她跟前半蹲下来:“既受了伤,合该早些上药静养,这样奔来跑去,伤势定会加重。”
崔述垂下眼眸,淡淡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在宫中,要顾惜好自己的身子,我有时总不便照应你。”
话里盛着满满的担忧与心疼,周缨到底架不住这样柔和至极的攻式,屈下身将裙裾与中衣慢慢揭至膝盖处,将那双青紫肿胀的膝盖完整地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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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述动作蓦地一滞,半晌,伸手稍稍用力在她膝盖处按了一按,以试探伤势。
周缨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因何受责?”他收回手,一语便道出了真相。
“当值时失误,惹怒了殿下。”知瞒不过他,周缨不打算矫饰,但仍是答得简短,并不肯告诉他具体原因。
崔述用银篾子将药膏取出一些,轻柔地涂抹在她膝盖上,道:“殿下年纪虽小,平素也仁和,但到底是储君之尊,平素行事皆不可怠慢,务必妥帖。”
“这几日圣上命我闭门不出,密信不便传递,暂且停了,故我不知明德殿中究竟发生何事。”
药膏搽上生热,令膝上的胀痛得到舒缓,周缨低垂着头,静静地看着他跪坐在身前,埋头地替自个儿上药。
“那……”
她想问密信既停,那杜太傅的消息他是否得知了。
但转念一想,即便别的消息暂且不知,这般大事总该还是清楚的,底下人断不敢瞒他,定会设法告知于他,于是那声儿便断在了喉腔里。
但他却自个儿说了出来:“你素来谨慎,做事细致,应当不会犯什么大错,能惹得殿下盛怒至此,当下这个节点,无非是因杜太傅的事。
“殿下年纪尚幼,左右不得朝中大局,你即便向他进言,也未必有多大用。”
他垂着头,话也说得慢:“明哲保身为要,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掺和,更不要再因我的事惹怒殿下。圣上最大的逆鳞便是殿下,若叫圣上得知你试图左右殿下,恐怕命将不保。”
“若能令殿下向圣上进言几句,受责并不亏。”
“胡闹!”他隐有几分动怒,“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殿下习政务通经义,心中自有计较,即便与圣上意见相左,但天家父子,自有相处之道。可若旁人试图左右殿下政见,撺掇其与圣上对立,九五之尊焉能容忍?往后安心做事,断不要再掺和我的事。”
周缨闷闷地垂下头,没有应声。
他似是觉得话说重了,欲要解释,但未及出口,便听她道:“但我并不觉得今日所为没用,即便今日未能立即起效,来日殿下为君,决策时若能想起今日之谏,亦算幸事。况且,我行事尚算有度,不会过于僭越,应不至于招致杀身之祸。”
周缨顿了一顿,知生死系于君上一念之间,而人常有一念之差,他如何能安心,于是又说:“但你的话,我记住了,往后不会再做这些令你生忧的事了。”
倒将他的下文悉数堵回了喉间。
室内一时沉寂下来,她埋着头静静地瞧着他缠着纱布的左手,问道:“刻刀伤的吗?那伤口恐怕有些深,要注意勤换药勤清理。”
“圣上赐了医官,不必担忧。”
上好药,待药膏干透,崔述站起身来,将药盒搁至案上:“好了。”
周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