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一身鹅黄,腰带锦绣,盯着疾驰而来的萧宜春,不耐烦地问:“你要做什么?”
萧宜春拦在众人面前,纵身下马:“臣想问太子殿下欲往何方去?”
他发丝凌乱,汗湿衣衫,显然是刚得知消息立刻前来,声音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太子神情漠然,抽出马鞭:“萧相勤恳多年,若不随本宫离开,更不必拦在这里,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萧宜春上前两步,仰头直视马上的太子:“臣请问太子殿下,此时离京所为何事?带着满朝文武又是为何?”
“啪!”
话音刚落,太子已经一鞭子抽下来,正好落在他的侧脸上。霎时皮开肉绽,鲜艳的血珠顺着侧脸滚落,落在他大红的官服上。
看不出痕迹,却隐隐湿了一片。
几个侍从将萧宜春拉到一旁,让出官道。
太子不屑地睨他一眼:“萧相,你老了,朝政你管得也不如何,还来掺和这些事情作甚?若不是你,本宫早已登基,天下大乱,本就是因你而起!”
萧宜春神情恍惚,静静地看着太子,眼睛黝黑,有很多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他想说,肃王虎视眈眈,你一走,他一定立刻举旗造反。
他想说,弃城而走的皇帝,已经自己丢了正统。
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萧宜春双手颤颤,托起头顶的官帽,搂在怀中。
风中只剩一句颤抖的声音:“老臣送别殿下。”】
“爷爷!”萧见和猛地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祖父。
萧宜春跌坐在藤椅上,苍老的眼睛里一片通红,是悔恨也是无奈。
他做错了吗?
也许他不该阻挠五皇子登基,否则朝局也不会混乱至此。
不做不是错,做得不好才是错?
周涉听不见萧宜春的心声,否则他一定会说:不是不该阻拦太子登基,而是你拦不住。他占据正统,如任恒等人,就算后来看破,也不会像萧宜春一样立刻放弃。
不动手就算了,只要动手,何必既要拦住通天大路,又要保他一条性命?
当权臣,杀五皇子,拥立六皇子,就这么简单。
【太子带走了一半官员,行在千里迢迢跑到沿海一带蹲着,占据了一州之地,算是主动把正统的位置让出来了。
我猜他是这么想的:打吧打吧,你们个个都想第一个攻破国都,那我自己先走了,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哦!
很抽象的脑回路……但他一直都这么抽象,我等凡人,是理解不了他的。】
这可真是五毒俱全。
残暴、奢靡、偏听偏信。什么乱七八糟的词放在五皇子身上,都不为过。
懦弱无能和刚愎自用这两个词,到底为什么能同时放在一个人身上,这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萧宜春还是放不下,选择固守京城。任恒这边呢,自从看开了,他也懒得和这一家子混,干脆收拾好东西,带着儿子跑去找中宗。
两人进了雍州,中宗主动接待他们,在投诚与被投诚上达成了良好的关系。然后作为先帝的信臣,大宁朝的肱骨之臣,任恒提出了一个经久不衰的问题。】
这个问题,大家心中都有了预料。
果然天幕一转,画面中,任恒猛地站起身,对着中宗道:“我有一言,想问问周大人。”
中宗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
任恒郑重道:“太子逆行无道,我们这些人已经受不了他了。周大人若有匡扶社稷之心,这时候更应该挺身而出啊!”
中宗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