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念头一生,就如蔓草般疯狂爬满你整座心田,令你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脖子上挪开。
你很清楚。
这是跟小公子相处久了的弊端。
他病了。
不仅身体有病,就连心理也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可你只是打工人,不是心理专家。
你不清楚要怎么解决他的心理问题。
你只知道,但凡想在跟他的交锋中占据上风,就必须比小公子还小公子,而这就导致你越是混得如鱼得水,就越证明你在被同化。
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觉其臭。
便是这个道理。
你能感觉到自己的道德在滑坡。
甚至,已经开始下意识像他一样思考。
这很危险。
你必须赶紧完成任务。
彻底远离这个会把你拖入泥沼的男人。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他怎么都不肯死。
事情就此陷入死循环。
所幸,寝殿外传来阴阳师前来辞行的声音。
外人的及时介入,使得萦绕在你跟小公子四周的紧张气息骤然一松。
小公子率先移开眼。
他明显不想再理你,起身招呼客人。
而你,也终于有了收拾情绪的时间。
他们在前面交谈。
你在里面光明正大竖着耳朵听,转移注意力。
起初,你并不在意,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直到
“请恕我失礼。”
“先前,源氏公子得知我将有幸前来侍奉您之后,曾特意嘱托我给夫人带了礼物,说是感谢您与羽衣夫人当日对他的体贴照顾。”
这样说着,那个叫羂索的阴阳师拿起身侧造型精巧的守刀,递给小公子。
之后,他就像是终于完成任务般,如释重负松了口气,躬身施礼,优雅离开。
你蹙眉。
你不记得自己跟这个阴阳师有矛盾。
可他为什么要害你?
你们并非没见过。
要说这么多天,他都找不到合适时机将东西交给你,你一点也不信。
这阴阳师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念及此,你越过几帐屏风,从寝殿深处走出来。
小公子没发飙。
只是冷着脸拆开守刀上用怀纸系成的结。
你拢着层层叠叠的衣物,凑近去瞧。
熏着名贵香料的怀纸上,用隽秀的书法写着雅趣的俳句。
大概意思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把用吸收阳光的矿石制作的守刀,就觉得它像极了夫人,明亮、温暖又锋利,令人印象深刻,还请笑纳。
你忍不住咋舌。
瞧这小嘴甜的。
如果不是知道他跟男德不搭边,你都忍不住要心生好感。
“我竟不知,什么时候你们感情这么好了。”小公子目光冰冷,森然打量着你,手里的怀纸捏得咔咔响。
“怎么又生气了?”
你很无奈。
小公子什么都好,就是爱生气。
而他一生气,就容易没脑子,做出不经考虑的蠢事。
于是,你无视他吃人的眼神,拢着衣服坐在他身边,撞了撞他绷紧的肩膀,随手拿起被他丢在一旁的守刀把玩:“我跟源氏能有什么感情?”
“且不说我们有那么糟糕的初见,就算没有,我也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去染指夕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