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就此下去……她不知道,大厦将倾,焉有完卵?
她垂睫,轻轻上前将那房门关上了。
木门发出连绵的吱呀声,一点点隔绝起外面被彩光映得绚烂的雪景。
这夜,木门一直没再响动。
南枝蜷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不安稳,一连串的噩梦就没停过。
晨起时她是被惊醒的。
云团直接将她从榻上拽了起来,急得生生将人晃醒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榻旁见着没人,揉着眼睛道:“什么时辰了?”
云团却道:“公主、公主她一早出了府门,孤身到了皇城处,然后竟敲了有一刻钟的登闻鼓,待到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就说什么当今陛下并非陛下,而是有人冒名顶替,这才酿成了内忧外患的局面,公主说这些都是她造成的,她要自请其罪!”
南枝心神一震,眸光颤动半晌,指尖不自觉掐动着手中被褥。
这边关连丢三城的事根本瞒不住,昨夜京中也有不少为了守岁,彻夜不眠的百姓,稍稍一传就全都知晓了。而今殿下将此事说出,不说陛下所为会引起什么,只怕就连殿下自身也难平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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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夜之隔,满城喜庆的京城徒留下恐慌和惊惶,没人记得年节时的习俗了,要么出来探听消息,要么缩在家中收拾行囊,准备随时踏上流亡之路。
连丢三城,意外着什么?
——意味着边关将士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是被敌方按在地上打,只有逃命的份。自开朝先祖以来,饶是京中生出何等乱事,也没有过此等几日内连丢三城的憋闷情形。如今便这般,往后安能有稳当日子。
一时间,群情激奋。
尤其是惇仪将事情全盘托出,完全踩中了所有人心底那份愤懑。
新岁伊始,漫天雪粒簌簌飘落,幽然飘在半空中,溶湿成一点水意,
南枝从马车下来时,就见着站在巍峨皇城前的惇仪,她穿着身宝蓝宫装,那股沉在心底的沉静此刻化作了把肃肃泛光的冷剑,突兀地横亘出来。那牛皮鼓面被敲得震震作响,百姓始终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围在四周,窃窃私语着。
南枝撑着伞,快步走到惇仪身旁,却一时茫然,不知该劝该默,半晌才动了唇道:“母亲,风雪过大,您歇歇吧。”
惇仪抬眸望了那宫墙,指骨不甘地泛起了白。
就在此地陷入长久的静默时,宫门开了。
昨夜宫中匆匆唤了众臣来,且都是重臣要臣,全都熬了一宿,想尽应对之策,大致分成了求和、应敌两派,两边都揣了满腹道理,直至天光大亮也争出个结果,正处于最疲乏困倦之时,忽闻宫门处的鼓声,便遣了人问过详情,方才得知敲鼓的人是惇仪公主,所说之事又是陛下身份,个个半点困意都没了,一颗心快从胸口里蹦出来,又不免泛起哀叹,这紧要关头,厄事频发,当真能安然渡过?
鼓声频发,众大臣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