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木却心情颇好,小声哼起了歌,检查了会布包的系带是否牢靠,就准备将它挎到肩上:“你见谁家逃荒带馅饼的?三天就馊了。”
南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伸手要帮她拎那布包,手心刚握上准备抬起来,先弯下的却是腰。她没想到这布包这么重,腿脚一踉跄,差点跌到了地上。
方木嫌弃地将她一把推开,轻松地将那布包挎上肩膀道:“就你这小身板还是先歇歇吧。到时候摔了我还要把你一道背上。”
两人一道往拐弯处走。
南枝不服,忿忿道:“我、我刚才是没发挥好!”
方木道:“不信。”
南枝狡辩道:“你比我还瘦,我肯定比你力气大,就是没发挥好。”
方木切了声道:“以往在各地走生意,我可是单挑过三个壮汉的,单我一人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只能跪在地上喊女侠饶命,就你这样的,我一根手指就能对付。”
南枝沉默了瞬,气焰蔫了,又不解道:“以往没听你说,有练过什么身手。”
方木骄傲道:“以往在布坊我要搬整坊的箱笼,后来辗转经商,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连着几日搬满船的布料,练上几日保管比那什么剑术刀法管用。”
南枝彻底泄了气,她只可能是被搬的箱子。
……
没一会,两人七拐八弯终于走到了目的地——一个掩藏在层层楼阙后,从只容一人通过的巷子径直往里走,约莫十几步就能见到这在左右夹缝中的狭窄院落,挂着善慈庵的牌匾,乌黑木门布满了岁月划痕,轻轻一推就响起了连绵的吱呀声。
南枝探首张望着,尚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大群孩子蜂拥而来,将她们包围住,扬起最大弧度的甜甜的笑,眼尾弯弯,杂乱地脆声唤着“阿木姐姐”,又拽着方木的衣角,将她带进去。
她愣了瞬,犹疑地往里走,见着与破旧外观截然不同的院落,四处打理得很好,连一根杂草都看不到,足够孩子嬉闹,中间安了个木秋千,内屋不大可打眼一瞧就能窥见摆放整齐的桌椅,上面仔细放着几份笔墨。
方木被拉着到那秋千上坐下,她笑眯眯的,将在外的锋利锐气全然收敛,一个个捏着那些孩子的脸庞,能喊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又将布包放下来,发放着牛肉馅饼。
孩子们约莫有二十多个,看着都年岁不大,多数还没她腰身高,其中唯有几个年岁稍大的正努力维持着秩序,他们岁数各异,可接馅饼时都很小心,将手在腰间擦了又擦,接过后只吃了一口就满足得眯起了眼。
南枝踌躇了会,便默默靠在墙边看着。
……
直到发完了,布包还剩了好些。
天色渐沉,院落旁点起昏黄小灯,年龄小的乖巧地坐在一块,还在啃馅饼,年龄大的已回屋,俯身写着课业。
南枝和方木一道坐在台阶上,看着天际夜色低垂,云团变幻,一点点笼罩住层出迭起的楼阙屋檐,吞没方才还橙黄鎏金的黄昏,只余一点泛着枯青的朦胧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