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噗嗤笑出了声,脸颊底都浮起了红润,捂住颤动的胸口道:“这真是孤十几年来见过最好的诗,一字一句极为恳切真实。”
陈涿眉梢轻扬,轻叹了声,让她写情诗,没写便罢了,转而写了首诽谤诗,还悄悄藏了起来。他将纸叠得整齐,妥帖地放进书卷里放好,垂目淡淡道:“太子若觉无事可做,可以早些回去。”
“不笑了不笑了。”赵临强行抿住唇瓣,憋着含笑的语气道:“只是你如今以假死名目脱身,就不怕回去以后有人生气。”
陈涿沉默了会,没回答,转眸看向窗外那落满积雪的枝头。
第74章 搜寻定不会让他死不瞑目
白面细嗓的小宦官立身站着,眼珠滴溜溜乱转,暗自打量着四周,待听到内室的脚步动静后,腰身陡然一弯,含着哭腔道:“陈夫人,陛下特嘱咐奴才过来瞧瞧您与惇仪殿下,让你们切莫伤心过度,陈大人定会福人天象,转危为安的。”
南枝红着眼角,苦着眉眼,声线低落道:“多谢陛下关心,我也相信陈涿一定不会出事的。”
宦官直起身,抹着淌泪的眼角,哀声道:“这几日陛下是以泪洗面,整夜难眠,可转念想到夫人和惇仪殿下定会更加忧心,忙遣奴才过来告诉夫人,陛下已加派人手,务必寻到陈大人,将他带回来……只是今日怎么没瞧见惇仪殿下?”
南枝瞄着他泪光盈盈的眼睛,狠心一咬牙,掐了把大腿,瞬间也涌出了泪花道:“母亲忧心陈涿出事,已经好几日没出房门了,便让她一人静静吧。”
宦官眉尖轻皱,有些惋惜地轻叹了声道:“陛下特意嘱咐了,这……怕是要劳烦夫人,将陛下对陈大人的忧思转达给殿下。”
南枝抹着眼角,后悔刚才使了那么大劲,语气轻颤地“嗯”了声。
宦官刚想转身离开,忽地又想到什么,道:“对了,沈大人主动请缨说要替陛下分忧,领了搜寻山崖的差事。奴才来时正巧在宫门口碰上了沈大人,他让奴才告诉夫人一声,恐有些事要来询问当夜侍卫。”
南枝一边应着,一边主动将人送出了院门,那细条条的宦官身影一消失,她就沉下脸,气冲冲地回了屋,总算知晓为何不想告诉她了,就是怕她在旁人面前露馅,这才蓄意瞒她,好帮他做戏。
白文眼观鼻鼻观心,像根木桩似的站在房门处,生怕被殃及。
南枝瞥他一眼,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善心,提醒道:“记得提前交代那几个笨侍卫,提前统一口供,连我都瞒不过去,别在沈言灯面前露馅了。”
白文如实禀告道:“夫人,这是公子当初特意交代过的,说是不必做得如此圆满,留些不起眼的缺漏出来,任由他们去查,属下这才未曾预先交代那些侍卫,没曾想……让夫人提前发现了不对。”
南枝眉尖轻皱,沉默思索半晌后道:“那就由他所说的吧。只是我提前他假死脱身的事不许告诉他,就说我什么都不知晓。我倒要看看他想瞒到什么时候。”
白文头皮发麻,心底默默为大人暗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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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日足够让陈涿生死不明的消息传遍京城,虽说未见尸首,可山崖陡峭,木质车厢都被摔成了碎渣,更遑论是人,说不定早已被什么凶兽叼走了。京中议论纷纷,朝中局势也随之变化,沈言灯俨然成了陛下跟前最得力的红人,升官领差,大有当初陈涿入朝风光无两的趋势。
是以,到了陈府府门时,周身侍卫面上也沾了几分春风得意的意味,身着肃穆,往里一走,大有抄家夺舍的架势。
沈言灯却并未将侍卫带进府,反倒一人循着记忆慢慢进了竹影院,刚进去就见南枝坐在廊前,眉眼淡淡,正看着下人院中一块打理松烂的泥地。
他极自如地走到身旁,将手中补品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