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落雨声连绵在廊外,浇过葱葱叶片,清脆又悦耳,带着秋日特有的清爽,长廊回转,交错间,一股似有若无的馨香伴着瑟瑟秋风散入鼻尖。
王琮立身站着,指尖摩挲着折扇扇柄,垂目刚准备抬脚,余光忽地瞥见地上一粉嫩锦帕,落在地上被风吹得一耸一耸,他俯身拾起,见着上面绣了株斜生枝丫,俯首轻轻一嗅,鼻尖满是廊内的馥郁馨香。
他收起锦帕,转身抬眸朝两人背影处望了一眼,恰巧和转身回眸和南枝对视上,两道视线在空中交织,南枝垂睫,面颊泛红,唇角浅浅勾起轻笑。
风吹雨斜,王琮心头一颤,收在袖口的粉帕沁出了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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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并未在这留多久,不消半个时辰就到府前乘马车回去了。
王凝欢站在府前,遥遥远望着雨幕中的马车驶远,笑意微敛,就也转身回府,顺着丫鬟指引一路到了正院。
屋内,王夫人拧眉,正轻声斥着什么,坐于侧旁的王琮垂首,心不在焉地捏着瓷杯,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应声。
王凝欢上前道了句“母亲”,便静默着坐在侧旁。
王夫人念得口干,抿了几口清茶,见着他一幅不进心的散漫模样,实忍不住继续开口道:“你也年纪不小了,合该定亲了,没功名便罢了,可却还流连一些糟乱地方,没半点正经模样,这要是传出去,京中哪个人家愿将姑娘许配给你?瞧瞧院里那几个生的,全都稳当成家了,你却还像个孩子似的,定不下心。”
可说着,又觉这是她年近四十才得的依仗,膝下唯一亲子,生怕一时口快说重了,碍了母子亲缘离了心,她看了眼王凝欢找补道:“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日日在外玩闹,哪有个正经姑娘家的模样?那不知从何地来的乡野丫头都嫁进了陈家,你如今却连都婚约都没定下。”
絮叨了会,王夫人哀哀地叹了声:“摊上你们两个儿女冤家,真是作孽。”
王凝欢面色平静,垂首静看着衣袖上的绣花出神。
王琮听得耳根子烦,轻“啧”了声,不悦道:“每次都念叨这些,烦不烦?那几个妾生的也配与我比,我的婚事我心里自有成算,莫要再拿这事饶我。”
王夫人眉心一跳,身体前倾,担心他是看上了哪个不入流的瓦舍女问道:“有成算了?怎么,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我可得与你将话说在前头,国公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王琮悠悠端起瓷盏,抿了口温茶,这才抬眼透着得意道:“是公主之女,昭音郡主。”
屋外雨声嘈杂,王凝欢听着,指尖一颤,眸光径直盯向他,惯常柔和的面色刺出了凌厉和冷然。
王琮瞥她一眼,笑道:“你看我作何?你和郡主不是颇为熟稔嘛,待我再舒坦两年,就将她迎进门,也好叫你们姐妹亲上加亲。”
王凝欢掐着掌心,手背上的青筋冒起,刻出道道红痕。
王夫人却满脸怀疑,虽说国公府在京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门楣,可这代没一子辈有功名的,越发没落,郡主怎可能愿意嫁到这来,她忍不住道:“昭音郡主?琮儿当真有把握?”
王琮垂目,逗趣似地吹了吹茶水面上的脆青茶叶,唇角挑起笑道:“十拿九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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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正值花期,月前还蔫着的花簇此刻艳艳地绽着花苞,拥在一快。
南枝刚做了坏事,正是心虚理亏的时候,破天荒地站在院前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