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灯站在窗前,抬眸静看着眼前那株枯败暗淡的月季,听着禀告,温润的面上一片阴沉,随手拿着桌上的瓷盏朝身后人扔去:“你说什么?”
下属的额角被砸出了血,埋首颤声道:“属下在山崖底下寻到了南枝姑娘的包裹,里面的东西散落在江水附近,南枝姑娘可能、可能已经……”
沈言灯眼尾泛红,几乎是咬着牙道:“她绝不可能死,再去找,没找到尸体前休要胡说!”
下属犹豫道:“公子,那江水汹涌揣急,又极深,若是掉下去,哪怕不被鱼类啃噬,只怕也会随江水而流。”
刺啦——抽剑声响起,温热的血滴溅落在沈言灯阴冷的面上,他眸中涌着戾气,刺破温润谦和的假面,缓声道:“我说了,她没死。”
那下属瞪大眼睛,闷哼一声,捂住胸口歪斜着倒了下去,外面很快有人听到动静,快步跑进将尸首带下去。
沈言灯垂眸,捏着帕角随意将指尖血渍擦干净,冷声道:“继续找。”
几人连忙应下。
与此同时的柳家,柳父前几月刚与一瓷商谈妥生意,方才回来就听闻家中发生了此等大事,气得整张脸涨红,在堂内大发雷霆道:“我道怎地刚回扬州,人人见我都指指点点,暗地说柳家是个苛待人的,打听一圈才知晓事情。”
他颤着指尖指向郑氏道:“当年战乱,柳家上下被迫散开逃难,你却不知分寸,跑去乡野中的善堂生产,还将孩子抱错了,这就算了,既已到了这般地步,你为何偏偏要将南枝赶出府,闹得扬州上下都在笑话柳家,说我连一个姑娘家都容不下!”
郑氏眸光淡淡,垂首任由他指责着。
柳父见她这幅冷清的模样,气得甩袖道:“愚不可及。”说完,径直转首离开。
季妈妈见他走了,连忙上前扶住郑氏,紧张道:“夫人……”
郑氏方才轻淡的神情忽地一变,抬手拽进她的袖口,声线颤着道:“找到了吗?”
季妈妈轻叹了声,摇头道:“当初我在城外庙中放的糕点倒是被姑娘带走了,可人却没了踪影,姑娘以往从未出过扬州,能去哪呢?”
郑氏脚底一软,双眼晕眩差点倒下,幸而季妈妈及时拉住了她道:“夫人莫急,我已暗中派人去寻了,姑娘她一人去不了多远的,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探查到姑娘的行踪。”
郑氏勉强提了口气,指尖泛白,紧拽着她的臂弯道:“一定要小心些,仔细去找,若寻到了给些银两让她再也别回扬州了。”
“夫人放心,我明白的。”
——
晨起,秋日凉风透过窗间缝隙,轻轻吹动起轻薄红帐。
南枝入寝极不安分,双腿总会随意乱伸,怀中又总得抱着东西,刚入睡她的腿就大咧咧横在陈涿腰身,手一会抱着臂弯,一会又搂上脖颈。
不得已,陈涿只得将人环在怀里,这才安稳渡过后半夜。
窗外枝头,雀鸟早已立身脆鸣好一会,歪着肥硕胖的脑袋,眨着眼朝里面张望着,待到暖阳穿透云层,安睡的两人终于有了动静。
陈涿睁眸,稍稍恢复了些清醒,掌心就触到一片绵柔,垂首便见到南枝埋在怀里安稳睡着,长睫颤动了瞬,他轻轻挪动了下放在她腰间的掌心。
南枝顿时不安分地哼了声,腿往上一伸,寻到最舒坦的姿势继续睡着。
他身体微僵,触到一片光滑细腻,轻轻叹了声。
眼见外面日头正盛,他僵滞地躺在榻上,指尖轻抚她散于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