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汜决定借助陈宫在东武阳的人脉,筹谋东郡太守之位,自然不会再让他去想着什么张邈:
“投效明主,这自然没有过错。但是公台可有想过——若你迎进来的又是一个狡诈之徒,甚至还不如曹操,那当如何?”
正任由满腔怒火灼烧己身的陈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浑身一僵,手心足心好似被抽走了温度,动弹不得。
他并非想不到这个问题,但是他不愿去想。
如今被许汜点破——哪怕许汜存着私欲,是为了自己——陈宫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晕眩,再无侥幸之意。
他想起昨日,在农舍幽暗的烛光中,顾至曾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话。
“公台背叛曹孟德,究竟是为了心中的道义,还是为了一时的激愤?”
他与曹操不是一路人,迟早会弃曹操而去——这一点,陈宫非常确信。
可另择名主,与开城投敌,两者并非一回事。
他妄图打开城门,引敌军入城的做法……确实不能用“道不同”来解释。
他只是想报复曹操的愚弄。
想通了这一点,陈宫本就风寒初愈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
这一份苍白,却让许汜生出了误解,以为自己的话术成功动摇了对方。
他于是放缓了声,摆出一副明主的关怀:“公台一路奔波,疲累不堪,不如先去后院歇息。等公台歇息好了,我再与公台细细分说。这东郡的未来,还需要公台操心呢。”
陈宫本该勃然大怒,指着许汜怒叱他的装模作样。
可他接连受到了冲击,心神不稳,昨日又一夜未眠,着实没有心思再与许汜纠缠。
他被侍从领到后院,神色恍惚地坐在榻边。
“陈书掾,请喝茶。”
一只陶杯被递到手边。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陈宫接过水杯,刚饮了一口,就冷不
丁地想起刚才那耳熟的声音属于谁,一口水蓦然喷出。
为陈宫递上水杯的徐庶被喷了个正着,无语地擦拭着脸上的水渍。
“你——”
见到徐庶,陈宫遽然一惊,急切地转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顾至。
顾至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能让陈宫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给徐庶递了手巾,在陈宫即将开口的时候,食指触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陈宫沾了些水,在旁边的木案上写字。
“你们怎么进来的?”
冬日干燥,水渍转瞬即干,只能看个依稀。
顾至写道:
“县衙缺少服侍之人。”
他在出门前带了几份伪造的棨传。虽然身份和通行证是伪造的,但是文书上的盖章可是真的,来自大汉政府同一发授的官印。
只要官印是真的,那这身份就是真的。任凭博平县的人眼睛瞪得再大,也找不出伪造的痕迹。
陈宫也想到了顾至包裹内的那几份文书,神色又古怪了几分。
“荀文若倒真是纵着你。”
顾至看着这莫名所以的话,知道陈宫约莫是误会了什么。
印章自然是他从曹操手头顺来的,早在一个月前就提前做了准备,并非来自荀彧。
荀彧虽然贴心,却不会为他作伪。
不过……
顾至在桌上落下了一句:
“文若不会做这种事,但他确实纵着我。”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陈宫:?莫名其妙啃了一嘴狗粮,能不能有点人性?
曹操:好啊,先前掉了印章,害夫人以为我老年痴呆,念叨了许久,原来竟是你偷的[愤怒]
荀彧:[化了]这就是你先斩后奏、以身试险的理由?
顾至:小试牛刀,放出公台。保护文若,人人有责。[猫爪]
第58章·毛玠、张燕\x\h\w\x\6\.c\o\m(x/h/w/x/6/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