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战略性撤退。
楚天青却没放过他:“你想摸吗?”
纪明川刚好走到楼梯口。其实他已经刻意加快了脚步,每一步都跨过两级甚至三级台阶,可终究还是没能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他差点忘了,她跑得 快,体能也好,八百米测试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仰卧起坐也只是她的日常消遣罢了。
楚天青很快就追了上来:“你可以摸摸你自己的脉搏,感受一下脉象。”
纪明川握紧了楼梯扶手,也没再看她,只应了一声:“嗯,你……”
“什么?”楚天青问。
纪明川依旧站得 笔直:“你以后能不能尽量一次把 话说完?”
楚天青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刚才 我问你,你想摸吗,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让你摸我的脉搏?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自己试试你的脉搏。”
楚天青越是坦率,纪明川反倒越是隐晦:“也不用……什么都说出来。”
楚天青没有回话。她又 下了一层楼,忽然看见了顾思安。她连忙跑过去,和 顾思安一起奔向食堂。
纪明川站在楼梯口,独自停留了一会儿 ,才 往楼下走去。
当天中午,顾思安和 楚天青在食堂吃完饭,又 顺便给郑相宜带了一份西红柿鸡蛋盖浇饭。她们回到寝室时 ,窗帘没开,灯没亮,陈曼已经 睡下了,郑相宜端起午饭,也吃得 很小声。
楚天青小心翼翼爬回自己的床铺,动作轻得 几乎没有声响。然后,她躺下,盖好被子,睡了一个安稳的午觉。
这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
顾思安拉开窗帘,阳光骤然洒进屋里,在床铺和 地 砖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楚天青伸了一个懒腰,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郑相宜正在洗澡。
郑相宜休息了一上午,现在她的精神好转了不少。她换了身衣服,背起书包,准备回教室上课。
抵达教学楼时 ,时 间刚好是两点一刻,离上课还 有十 五分钟。
楚天青站在郑相宜的座位旁边,低声给她讲解一道联考数学题。讲到一半,数学老师钱晨从窗边路过,敲了敲玻璃:“课代表?”
郑相宜站了起来:“老师,我在这里。”
钱老师叮嘱她:“你带个人,去文印室把 数学卷子拿一下,那是我给你们布置的暑假作业。你看看卷子复印得 怎么样,顺便帮我数数,份数对不对。”
郑相宜应了一声,拉了拉楚天青的手臂,两人一同去了文印室。
这是楚天青第一次来文印室。这个房间很宽敞,地 砖泛着冷光,靠墙的几台打印机体积庞大,机身上贴着褪色的编号贴纸。两台机器正在运作,纸张卷着热气,从出纸口滑落,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靠窗那一侧摆着几张长桌,桌面 略显杂乱,放着一摞一摞的试卷。纸张边缘交叠着,有些还 没压平整,空气中隐约漂浮着一丝墨粉的气味。
郑相宜找到了那叠数学试卷。她把 卷子抱起来,走到了一张空桌边上。
那张桌子靠着一座铁皮资料柜。柜子大概有两米高,表面 斑驳,抽屉的边角都生锈了。柜门关得 不严,轻轻一碰,就发出“匡啷”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