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含笑 ,正在与另一位家 长交谈,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从容,好像和谁都能聊得来似的。
楚天青一时看呆了,直到妈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才 回过神 来,小声说:“我……我看见我同学了。”
“楚天青!”郑相宜走了过来,“自习课已经开始了,我们一起回教室吧。”
郑相宜的妈妈也跟着走来,站在郑相宜身后,对楚天青笑 了笑 :“这就是楚天青啊?我们家 相宜经常提起你,说你们是好朋友,果然是个好孩子,一看就让人喜欢。”
“是的,是的,”楚天青赶紧点头,垂下 视线,不敢再看对方, “阿姨好,谢谢阿姨……”
这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差点把舌头绊住了。她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脸颊发烫,双手 也不知 道应该往哪里放。 W?a?n?g?阯?发?布?Y?e???????????n?②??????????????o??
她在心里许愿,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像郑相宜的妈妈一样,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沉稳平静地站在众人面前,不再慌乱,不再结巴,从容不迫地叙述自己的想 法。
郑相宜的妈妈坐到了一旁的软垫座椅上。她看见楚天青的妈妈还站着,便热情地招呼她过去 坐下。两人初次见面,竟是出奇的投缘,聊了几句,就加上加了微信,说是要好好交流一下 养育女儿的经验与心得。
“快走吧,”郑相宜忽然对楚天青说,“我们还要上自习。”
郑相宜牵住楚天青的手 腕,带她向外走去 。
楚天青回头望了一眼,家 长会已经开始了。
讲台上站着一位年轻男老师,身材挺拔,五官俊朗,穿着纯棉T恤和运动长裤,看上去 真像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楚天青忽然有些拿不准,这位老师到底是刚满二十,还是已经三十出头了?
他正对着麦克风讲话:“各位家长、各位领导,大家 好。我是省立一中数学竞赛组的副组长,段启言。非常荣幸今天能和大家 见面,也感谢大家 一直以来对竞赛工作的支持。我本人毕业于北京大学数学系,曾入选全国数学集训队,带过的学生有多人在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金牌、银牌……”
段启言老师?
在郑相宜的带领下 ,楚天青已经走出了多媒体教室,但她还记着“段启言”的名字:“段老师是数学竞赛组的,他在省立一中,好像挺有名的?”
郑相宜“嗯”了一声:“他教书教了快十年了。我听说他对学生要求很严,谁要是被他发现偷懒了,就会被骂是混子。”
“混子?”楚天青忍不住笑 了,“那他应该不会骂我们两个吧?”
郑相宜也笑 了,偏过头,靠近她:“要是连你都挨骂,那所有人都逃不过了。”
楚天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可不是最优秀的学生。其 实,在她看来,郑相宜比她更优秀。
郑相宜逻辑清晰,思维敏捷,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是不骄不躁的。
楚天青的心性 就没那么稳定了。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团包着火星的棉絮,外表看起来柔软无害,内里却藏着一触即发的躁动不安。只要风一吹、火一碰,随时可能炸裂开来。
所谓的“少女心事”,并非温柔青涩的春梦,而是一种翻江倒海的情绪,一场不受控制的风暴,忽而委屈、忽而愤怒,忽而又想 奋不顾身地去 做点什么,想 要证明自己,想 要张开翅膀、飞向远方。
楚天青的思绪有些混乱。她连忙转移话题:“你爸爸妈妈工作也很忙吗?”
上课铃早已打响了,楼梯间里静得只剩下 她们的脚步声。
郑相宜的鞋底停在了台阶上。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扶住了栏杆,低声说:“我没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