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还有半分对伤痛,对死亡的恐惧吗?”
带着哭腔的几句诘问,却重如千钧,问得严弋哑口无言,大脑空白。
是的,从河田村醒来之时,他没了记忆,竟也不觉恐慌。因为这副身躯中蕴含的力量,便是他的依仗。
砍树,建房,杀野猪,砍头狼,伤恶人……他能用其谋生,能够解决一切的困难。
偶然深夜,他也会摩挲着身上的旧疤,想象是如何产生,观其伤口走向,有些甚至是他主动迎上的。
为何会如此?
萦绕于心的疑惑终在今日被解开。
而如今,他更是有了解决不了之事。
那便是谢瑾宁的眼泪。
恍然间,身躯各处旧疤似是被激活,血肉涌动着,长出新芽。
很痛。
但,恍若新生。
挽弓一柱香都半分不颤的手,此刻抖得抓不住谢瑾宁的指尖:“我……”
谢瑾宁抽回手,将脸埋进掌心,他情绪未散,肩头仍在轻轻颤着,闷声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别!”严弋慌了,低声下气地求饶:“我知错了,阿宁,我真的知道错了。”
“出去。”
“那,那我巳时再来?”
“……不要。”
“那午时?”
不等回应,严弋将头靠在谢瑾宁的膝盖,“好阿宁,看在我从昨夜饿到如今的份上,就大发慈悲,让我与你一同用午饭吧。”
明明是四人一起,怎么说得像他俩单独吃一样?
“你——”
谢瑾宁没忍住,抬起脸瞪严弋。
“饿死你得了。”
他鼻尖微红,朱砂弯似的眼尾蓄着清亮水痕,是被水汽浸染的芙蓉。
似嗔似怒的一眼飞来时,更是好看得紧,严弋喉头滚动,恨不得咬上一口那鼓起的饱满颊肉。
晦暗的眸中逐渐染上热意。
谢瑾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干脆拿起枕头砸了过去。
“快点出去啦!”
第53章 求饶
谢瑾宁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用过谢农给他留的早饭后,他便消了气。
只是仍不愿同严弋讲话。
一直到了午时,连谢农都看出他俩之间不对劲了。实在是过于明显——
严弋夹菜谢瑾宁移碗,严弋靠近,他一句话不说,转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谢农倒没多问谢瑾宁,直接将严弋叫了出去。
不知两人都说了些什么,回来时,严弋低眉耷眼的,身上多了几个灰扑扑的脚印。
全程看热闹的邓悯鸿乐不可支,嘴角就没下来过。
谢瑾宁坐在树下,余光扫过时,也没忍住,用书挡着脸闷笑几声。
活该。
谁叫严弋动不动就拿匕首吓人,走之前还忘了把那东西拿走,他路过时眼尾闪过银光,转头去望,险些又被吓一跳。
最后,那把匕首被他捡起,用棉布缠好,才扔回严弋怀里。
那人却接都没接住,还着急地去牵谢瑾宁的手,问他伤到没有。
当然没!
谢瑾宁愤愤地又瞪了眼严弋。
他哪儿有那么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