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根部约一尺的地方。
“割这里。”
镰刀在距根部约五寸的地方轻轻一划,麦子便应声而倒。
他又示范了两次,确认谢瑾宁看懂后,才将镰刀小心递了过去。
谢瑾宁试了试,的确比刚刚更为省力,一次能割下的麦子也多了不少,兴致顿时高涨:“我会了!”
他推开严弋的胳膊,头也没抬:“你自己去割吧,不用管我。”
真是……用完就丢。
严弋无奈地摇头,寻了块能好生看着谢瑾宁的地继续收割,很快,他的周围就被清理出一片空白,麦子堆成厚厚一座小山。
谢瑾宁握紧了镰刀。
缠着布条的手柄不再那么坚硬硌手,增大接触面积后也能握得更牢了,但镰刀自身的重量还在,没割一会儿,谢瑾宁就手腕酸胀不已,得停下休息甩甩揉揉才能继续。
“还好吗?”
不远处传来问询。
日头越来越烈,谢瑾宁热得不停冒汗,口干舌燥,也懒得出声了,只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反复弓起又挺直的腰背开始发出抗议,不只是手掌,连指腹和手腕也多了些细小红痕,小腿肚也酸得直打颤。
谢瑾宁强打起精神又割了两把,实在有心无力,他只好吐出一口浊气,慢吞吞地往回走。
“唔。”
抬手擦汗,一下没注意被石块绊住,他惊呼一声,就要向前栽倒,幸好被揽住腰拉回,才不至于酿成以脸将地的惨剧。
背脊重重撞上男人胸膛,坚硬,还带着蓬勃热意,仍处于眩晕失重中的谢瑾宁被烫得一颤,镰刀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站不住,双腿面条似的,止不住地下滑,倏地腾空而起。严弋双手把住他的肋腹,像小孩儿一样,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严弋——”
悬空的滋味并不好受,谢瑾宁回过神来,不敢大力挣扎,后跟踢到肌肉绷紧的小腿,男人却岿然不动,步履未停。
谢瑾宁艰难转头回望。
鼻尖微痒,映入视线的便是大片的蜜色肌肤,抿起的薄唇,带着青短胡茬的下巴。
之前也没发现他有这么多胡茬啊。
想起自己从前聚精会神盯着铜镜,就为了找出一根代表男子气概的胡须出来,奈何总是失落而归,谢瑾宁一时忘了言语。
吐息喷洒在后颈,视线里的唇便抿得更紧了些,拉成一道锋利而危险的直线。
谢瑾宁一激灵,浑身寒毛直立,又被男人的体温烫化。他偏头,避开那灼热气息,顺着严弋高挺的鼻梁向上望,却只落在眼下,不敢撞入那团晦暗浓墨之中。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少年出了汗,那股香气更为馥郁,顺着呼吸融入血液,仰起的粉白小脸上,水雾氤氲的瞳眸虚焦,花瓣似的唇肉开合,又因缺水干渴不自觉地舔了舔,蒙上一层浅淡水色。
疯了。
脑中轰隆一声,如有雷击,严弋瞳孔微缩,几乎用尽毕生意志,才没能露出异样神色。
他怎么会觉得,少年这幅神态,与那梦中被撞得失神,还乖巧地搂住他的脖子讨吻的样子,别无二致。
真是疯了。
严弋充耳不闻,直接将他带上田垄,才让人双脚落了地。
手臂仍虚虚环绕在谢瑾宁纤瘦腰身,确认他站稳了,才道:“等我。”
他急匆匆大步远去,甚至像是被人追赶,火急火燎。
“诶?”
谢瑾宁握住拳头,准备等严弋回来,好好谴责一番他一言不合就提人的恶劣行为,却在看见手中之物时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