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见她这个样子,半刻思索也不曾有,将撑开纸伞遮在了她头上,也勉强笑道:“我陪着小姐回去,走,先回东厢房,我就给小姐收拾行李。”
薛明英靠紧了她,随她在雨中走了回去。
她没回头,不曾看见二姨正站在上房的窗后,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她身影之后,用手捂紧了双唇,颤抖着泪如雨下。
薛玉柔知道,这次回了上京,这个孩子也许不会回来了。
早在崔宜用崔家求她、逼着她写下那封信时,崔家与这个孩子之间就隔了跨不过去的鸿沟,也断了这个孩子与延昭的缘分。
既然他们将自己的孩子摆在了这个孩子之前,阿姐便绝不会容忍这个唯一的孩子再留在岭南受委屈。
次日,雨还在下着,只是小了些。
薛明英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带着秦妈妈、云合一同登车,离开了都督府。
离开前,她曾看了眼都督府门前悬挂的那两只大喜灯笼,明晃晃写了崔、穆二姓,红得刺眼。
她在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云合曾笑着与她说过的,她大婚之日,在门前悬挂两姓灯笼的样子。
看不出神色地垂了垂眸,她吩咐云合将车窗合紧,不必再开。
坐在车里,她又将那封信拿在了手上,一遍遍地看。
信上只寥寥数语。
母亲说她不打算这么快去岭南了,但不是进展得不顺利,而是她想将有些事处理得更妥当些,这需要不少时间。
母亲让她别担心。
可附在信后面的,还有张巴掌大小的纸条。
那是她特意交代了母亲身边的侍女,让她有什么事就偷偷写了塞进信封里,一同寄到岭南来。
那纸条上写的是,夫人意欲合离,国公爷不肯,夫人想到别院暂避,出行时被某妇人携子寻亲,拦了车驾,众目睽睽之下,被那妇人求着收下国公爷亲子。那妇人还说,她不求名分,只是不愿眼睁睁看着齐国公府断了后,没人继承香火。夫人最终避到了公主府上,寄住至今。
纸条上只言片语,已叫薛明英胆战心惊,究竟还发生了什么,母亲才会避到别院还不够,要一直避到素无来往的公主府上。
公主是为何会应承的。
那个妇人和孩子,又是如何从陆原手上逃出来,跑到了母亲跟前。
是谁在背后主使了这一切。
薛明英靠在车厢上,缓缓闭上了眼,将信纸捏得发皱,她也仿佛被人捏住了心脏,快要喘不过气来。
有个名字在喉中呼之欲出。
和上次回程的艰难比起来,这次回去的路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无论经过那座城池,城门皆早已为她洞开,甚至经过城中时,也早已清出了一条可供马车疾行的通路,哪怕穿过两侧人声鼎沸的闹市,马车也可以疾驰如初,狂飙不减。
绝无可能自然而然如此。
薛明英亲自走过这些路,对此心知肚明。
等真正马车驶入了上京时,她听着车外交织起伏的熟悉乡音,木然地坐着,吩咐了句去公主府。
车夫应了是,快马加鞭朝公主府而去。
可越靠近公主府,薛明英越发觉得喘不上气,背上忽然冒了层密匝匝的冷汗,想起件事来。
当初她送去岭南的信,曾遭那人截留。
是否这次她收到的这封信里头,也有他的手笔?
母亲其实并未出了什么事……
“停车!”
薛明英连忙叫停车夫,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