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想做什么?为的事,还是人?
想到人,桌案底下,他的手掌慢慢地蜷紧了,无形中形成了一股压迫,压得薛明英透不过气来。
“你这是在任性赌气。”
薛明英听出了他对她的不耐烦,更加不想看见他那张脸,于是仍旧没抬头,只一味地问,“所以臣女可以告退了吗?”
见她这个样子,李珣想到这几天她在做的事,要给岭南写信,都改了几封了,也不知要写得多情深义重才肯寄出去。想着,火气蹭的一下子冒了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住,“告诉孤王,你在赌什么气?”
薛明英没回答,只是道:“臣女可以走了吗?”
“你究竟在赌什么气!”李珣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重。
薛明英忍不住一颤,想起母亲说过的他是储君,也是将来的皇帝……
她声音低了些,“臣女只是不想打搅太子殿下。”
“打搅?你过去打搅得少吗?今日为什么急着要走?你想去哪里?国公府?岭南?”
李珣冷哼一声。
提到岭南,薛明英久久压抑的怒火瞬间压不住,倏得抬起头,见他脸上不屑又嘲弄,怒意与委屈之下,气得直发抖道:“太子殿下远在上京,竟也知道岭南吗?那太子殿下知道岭南都督之子崔延昭是如何回去的吗?”
李珣想到那个该死的人,漠然道:“他来述职,述完了,不该走?”
“对,他是来述职!可太子殿下应该比我清楚,陛下明明特许了他与母亲留到春天再回去,怎么现在就走了?太子殿下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事办完了,就该回去。”
“回去?是被赶回去!那么冷的天,雪还下着,他就被人像条丧家犬一样丢到马车上,监送犯人一样赶回岭南!我倒想问问太子殿下,他犯了什么罪?还是他哪里惹怒了太子殿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
说着,薛明英又想起那天晚上,眼中泪意涌动地逼视着他。
李珣见了她这个样子,又听她口口声声护着那该死之人,本就隐藏心中的杀意沸腾而起,紧紧握住了扶手压抑道:“薛明英,不要胡搅蛮缠,你心里清楚,这件事是他做错。”
可见她脸上毫不悔改,还有对那人的心疼,李珣再也压不住那些杀意,怒道:“在宫中闹出这样的事,孤王没有要了他的命已是仁慈!孤男寡女,夜里应当出现在那里吗?”
薛明英冷笑,“那请殿下告诉我,孤男寡女,应当出现在哪里?东宫?还是殿下面前?还是应该像殿下和那位霍娘子一样,过了众人的眼,就没事了?是他做错吗?我看太子殿下是想包庇谁,才希望我真与他淫/乱后……”
李珣一下子站了起来,玄衣两侧双拳紧握,“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不够!远远不够!”
“我今天就告诉太子殿下,即便他走了,这件事我也会查到底!”
“谁是罪魁祸首,若叫我查出来了,我绝不放过!”
薛明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直到站在他面前,颤抖着仰望他。
眼中含泪。
第23章 并不值得的六年。……
李珣看着她步步紧逼,口口声声都在说那个该死之人,脸色铁青得不能再铁青。
缓缓扬起下颏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偶然看见她微敞开的斗篷间,腰肢处大片墨迹未干。
竟就这样草草打扮而来,敷衍至极。
从前她到他面前,从未如此。
李珣的怒意中瞬间带了可怖的冰冷。
那个人,不过来了数月,竟然就让她在他面前变成这副陌生模样,身上墨迹,只怕也是为了写那封信沾上的。
“如果你冷静不了”,他口吻变得一沉,仿佛快刀即将落下夺人性命,在给人下着最后通牒。
“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