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应召进宫开朝会了。朝会内容估计就是要商讨派哪些官兵前去平乱,又该从哪些路线进攻……
林雾知对朝政一知半解,明白自己的担忧不过是无用之功,思索片刻,就将其抛之脑后,继续翻看医书了。
天色渐晚时,她放下医书和墨笔,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而刚刚将双手举到头顶,臀也微微扬起时,就有人缓步进门。
她一惊,呆呆地望向来人。
正是官服未脱的裴湛。
见到她这副形容,裴湛眉梢微挑,忙过来抱住她的腰,免得她摔倒。
“我问丫鬟你去哪儿了,她们说你在藏书阁,怎么了?心情不好?”
裴湛顺势坐下,又将林雾知安置在他的腿上,耐心问道:“莫非娘子还在纠结要不要留在我身边?”
话说到末尾,语气隐隐危险。
林雾知眼皮子直跳,忙道:“我都说了会陪着你啦,你少胡思乱想!”
裴湛轻轻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他从袖中掏出一串珊瑚珠链,捉住林雾知的手腕,给她戴上。
明灿日光下,红珠在雪色肌肤上缓缓滚动,有种烧灼的明艳。
林雾知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去开朝会了吗?又从哪儿买来的手链?”
裴湛拨了拨珠子,浅笑道:“早就备下的,今日才有机会送你。”
论及礼物,林雾知不免感到羞窘,她送给裴湛的礼物是针脚凌乱、形色略丑的香囊,每每见到裴湛光明正大的把那些香囊和精致美玉一起挂在腰间,她都有些难堪,但不让裴湛佩戴,裴湛还不乐意……她只能私下多精进技艺。
她也会去珍宝阁给裴湛挑选一些发簪和配饰,但裴湛极少戴在身上,他似乎更喜欢她亲手制作的东西。
垂着眸眼,拨了一会儿珠子,她发觉裴湛有些沉默,问道:“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可是那些乱军不好攻打?”
裴湛后靠在躺椅上,目光淡淡,似乎在思索,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林雾知却好似懂了:“莫非……你也想去战场,建一番功业?”
“我并非是想建立功业,而是有些担心,越是乌合之众,往往越是不按常理出招……譬如秦二世而亡,便是反秦乱军迅速崛起……还有王莽篡汉,王莽更是被绿林军直接杀死了……”
裴湛蹙紧眉头,神色凝重,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扣着:“其实我也想去前线看一看,在洛京待久了,闭目塞听,不免让我焦虑,万一乱军真的攻进洛京,必须要先安置好你和祖母……”
林雾知缓缓趴在他的胸膛,也跟着担忧起来,轻声道:“洛京总归是天子脚下,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攻破的,但我支持夫君,夫君若想去就去吧!”
裴湛却倏然促狭地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那怕是不行,全家人都不同意我离开洛京。”
林雾知疑惑地抬脸:“为何?”
裴湛叹道:“我乃家中独子,若是出了意外,清河裴氏嫡系一脉就断了,家里人自然是不愿我冒险的。”
说着,他的大掌柔柔地抚了抚林雾知的小肚腹,意味深长道:“但若是娘子怀孕了,家里人……”
林雾知红着脸推开他的手:“你想都别想,我就说了暂时不怀孩子……”
裴湛摇头笑了笑,忽然翻身把林雾知压在下面,手掌撑在她的脸两侧,神色认真而眷恋地道:“娘子别怕,此刻战局未定,天下动乱……便是你想怀,我也不能让你怀。”
几十年前,因节度使造反,大晏朝骤然陷入兵荒马乱之中。
好不容易平定战乱,又因战争致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