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松开手。
开始诉说她那唏嘘的心事。
“……我在我舅父家住了十年,上午接我下山的那位,就是我舅父……十年来,我爹对我不闻不问,甚至近五年都没给过我舅父寄养费……”
“我还以为我爹忘了我这个女儿,结果今日我爹派人要接我回家……阿潜公子,你觉得我爹要做什么?”
愤怒、憎恨、痛苦、自厌等情绪再度冒出来,激得林雾知浑身发抖。
“我爹一向无利不起早,这次突然接我回家,恐怕是要把我嫁给哪个纨绔子弟,或者‘卖’给哪个老头子做填房甚至妾室吧!”
“他做他的官,娇妻幼子在怀……我这个亡妻的累赘不求他尽一点点亲爹的责任!可他已经过得这般幸福,为何还想着作贱我啊!为什么啊”
“……我有时候会大逆不道地想,他真该死啊!他怎么还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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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雾知恨恨诅咒,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压抑地哭出声。
哭着哭着,她又有些懊悔。
本朝尤重孝道,有些地方还实行举孝廉的为官考察制度,故而许多人即便心里对父母有怨言,也不敢说出半分,生怕招来责难。
她实在不该在外人面前吐露这些,万一男人会像舅父一样,指责她不该憎恨她爹,她该如何?
可等了许久,崔潜没有任何反驳,反倒说:“生而不养则无恩。”
林雾知抬起朦胧泪眼。
只见崔潜面色阴冷,似乎想到什么同样痛苦的事,语气低沉起来。
“既如此,林大夫不如嫁给我,让你爹死了这条卖女求荣的心!”
第4章 乖僻我的清白被毁
林雾知下巴挂着傻乎乎的泪珠,过了许久,才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竟然从男人这张伤得花里胡哨的脸上看出几分清俊之色。
此刻日光逐渐升高,碎金光线沿着崔潜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道柔和轮廓,在脸颊投下浅浅阴影。
“我是认真的。”
崔潜抬起眼皮,琥珀色眼眸瞬间被光侵染,好似火焰燃穿冰湖。
“有我在,你爹不敢欺负你。”
他这话说的笃定,神色更是郑重,好像再刁钻的梭磨他都抵挡得住。
林雾知呆呆地歪了歪头。
“林大夫?”崔潜见她久久不答,探过身问道,“你意下如何?”
林雾知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
春寒料峭,崔潜却不怕冷似的,身上那件窄小的长衫大敞着,冷白泛粉的胸肌和腹肌一览无余。
“哞哞!哞——”
外面的大青牛突然叫唤。
林雾知如梦初醒,猛地站起身,狼狈措辞道:“我去喂牛!”
门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