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地在这小角落研究了好一会,自行找到了开门的机关和用法。
密室门随着书柜一道打开。
男人一袭青衣,玉簪束发,端然写意地立在桌案前,提笔蘸墨,一派名士气韵。
他从密道走出,这人并无动静,依然低头挥墨。
直到沈持意走近,楼轻霜余光之中瞥见自己的外袍衣摆。
他提笔之举一顿。
“我以为是奉砚,”他说,“又不摇铃。密道外还有暗卫守岗,就算我不在,他们听到摇铃之声,也会来寻我。”
沈持意压根没听进去,凑到桌案旁,探头。
“是我吗?”他看着桌上未完成的水墨画,“怎么不是密室里那几幅画?”
画上依然是一个戴着幕篱的持剑侠客。
画中人身着蓝衣,幕篱上落着好些桃花花枝,枝繁花茂,垂下的白纱也随风而起,将一张脸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瞧楼轻霜身旁的那些墨水颜色,眼看是准备添上五官画完了。
“大人怎么新起了一幅?”
他也想看完整的,但他还以为直接从墙上取一幅画下来补完就好。
楼轻霜手中未停,淡然答道:“心境不同。”
不都是画他?
不过这幅画好像确实比密室里那几幅多了一些鲜艳之色。
而且密室里那几幅,角度不是回眸,就是侧身,好似提笔作画的人都在从一些瞧不见的阴影角落里窥伺。
现在这一幅,倒是春光明媚下的持剑抬眸。
沈持意十分欢喜。
他干脆在桌案的另一边、楼大人的正对面坐下,等着这幅画完成。
楼轻霜稍稍抬眸蘸墨时,瞥见的就是青年浅浅笑着坐在面前的模样。
那一头乌发比他面前晕开的浓墨还要乌黑润亮,松垮绑缚之下,两侧额角散落出不少零碎发梢,落在桃花瓣尾般的眼角旁,涓涓风流,缱缱情丝,勾得人挪不开眼,又停不住眼往下看。
青年披着他的外袍,两侧松垮,轻而易举显露出里侧寝衣,还有微微散开的寝衣对襟……
楼轻霜喉结轻滚,眸光微沉,视线重归墨画之上,再不抬眼。
() 沈持意见他从始至终面无表情挥毫不止,奇怪道:“我就坐在这里,大人在画我,为何不看着我,对照着画?”
墨香飘荡,清晨日光透着窗纸落入书房之中,氤氲落于画上。
“卿卿之貌,惊鸿绝世,见之难忘。”楼轻霜说,“无需对照。”
沈持意啧啧称奇。
这伪君子,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真是好听。
他不再打扰。
画中人五官渐显。
惟妙惟肖,如真似活。
那不是浪迹江湖的苏涯,而是持剑浅笑的太子。
楼轻霜将这幅画晾在一旁,同沈持意一道用了午膳,为沈持意穿戴好衣冠,说:“一会有人来。”
“谁?”
来者一脱帷帽,激动道:“殿下!你可算醒了!恢复得如何?可留了什么毛病,影响了武功?若是影响了,元珩这就去为殿下寻药问医——”
“打住!”沈持意赶忙道,“我没事,养几天就好了。”
江元珩松了一口气。
江元珩进来后,奉砚又带进来一人。第二个人摘下帷帽,直接一个踉跄在沈持意面前跪下,抱上了他的双腿,哭道:“殿下,您没死真是太好了——”
殿下把魏白山扶起来,作揖道:“让你们担心,是我之不是,在下这厢,对统领和总管赔罪了。”
“哎哟,殿下这么说不是折煞奴才吗?”魏白山说,“您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这段时日以来,宫中人人都说您必定已经死了,只等着陛下发丧呢。但是奴才不信,一直在等着您回来。”
“不只是奴才。东宫里不少人,还有莺娘,大伙都十分挂念您……”
魏白山接着提了好些个沈持意熟识的宫人名字,说着自打沈持意奉命微服出宫之后,他们各自都如何在东宫为太子殿下祈愿祝祷。
楼轻霜正在亲手装裱着太子殿下看花持剑的墨画。
听到魏白山提到的其中一个名字,他动作一顿。
偏生太子殿下听完了这些,谁也没管,只从其中提出了那个名字,关切问道:“莺娘现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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