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最佳女主演员
5月18日清晨，阳光刚刚爬上马杰斯特酒店古老的玫瑰色外墙。
彭磊还在睡梦中，梦里他站在一片漆黑的海滩上，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的手语对话声。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拽回现实。
「砰砰砰！」
彭磊猛地睁开眼，窗帘缝隙间漏进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
他摸索着抓起眼镜戴上，电子钟显示06：47。敲门声更加急促了。
「彭磊！快开门！」
是刘艺菲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彭磊揉了揉太阳穴，昨晚杜琪峯电影宴会上他喝了太多威土忌，现在太阳穴还在突突跳动。
他拖着脚步走向门口，途中差点被地上的西装外套绊倒。
打开门的瞬间，一束阳光正好照在刘艺菲身上。
她穿着红色色碎花连衣裙，头发随意披着，脸上只化了淡妆，却比任何红毯造型都要光彩照人。她手里挥舞着一叠报纸，眼晴亮得惊人。
「彭磊！《健听女孩》场刊评分上升到3.7！排名还是第一！」
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涂着淡粉色唇膏的嘴唇快速张合着，「《银幕》说我的表演令人心碎又充满力量！《好莱坞报导者》用了整整半版！」
彭磊打了个哈欠，抓了抓自己鸡窝般的头发：「茜茜，《脸》首映还早着呢...」
他眯着眼看了看腕表，「现在才早上6点50分。」
「可这是历史性的！」刘艺菲不由分说挤进房间，「你看这个一一」
她翻开《世界报》的艺评版，「中国导演彭磊用惊人的声音实验重新定义了电影语言，他们还说我们的电影是本届电影节迄今为止最动人的发现！」
彭磊终于清醒了些，他接过报纸，
阳光照在报纸上，那些法语单词在他眼中跳跃着，确实，几乎每家主流媒体都给出了极高评价「你先坐，我去洗漱。」彭磊指了指凌乱的床铺，「别踩到我的西装，今天下午还要穿。」
二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彭磊坐在酒店餐厅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面前的报纸上。
他一边往全麦吐司上抹着杏子果酱，一边翻阅刘艺菲带来的各种场刊。
刘艺菲坐在对面，不停地用叉子戳着盘中的水果沙拉，眼晴却一直盯着彭磊的表情变化，
「《卫报》给了四颗星，」彭磊啜了一口黑咖啡，苦涩的滋味让他皱了皱眉，「他们说你的表演'细腻如小提琴的颤音。」
刘艺菲的脸颊泛起红晕：「马特给我发了简讯，说美国那边已经开始讨论金球奖和奥斯卡的事了。」
她压低声音，「你觉得...我们真的有机会吗？」
彭磊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瓷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别太激动，场刊评分只是媒体和影评人的看法，和评委会没直接关系。」
他拿过电脑，翻开2004年的数据统计，「你看这部，场刊3.6分，最后只拿了个安慰奖。」
刘艺菲起嘴，这个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个赌气的高中生：「可是《电影手册》说我们几乎锁定金棕榈...」
「《电影手册》去年还预测阿莫多瓦会赢呢。」
彭磊笑着摇摇头，从果篮里拿起一个橙子开始剥皮，「评委会的口味谁也说不准。记得2001年吗？《儿子的房间》爆冷击败《穆赫兰道》。」
刘艺菲的叉子停在半空：「你是说...我们可能会输给《白丝带》？」
「我没那麽说。」彭磊把剥好的橙子分给她一半，「只是提醒你别把期望值拉得太高。」
他看着她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补充道：「不过最佳女演员的竞争，你确实很有希望。」
刘艺菲的眼晴又亮了起来：「真的吗？可是夏洛特·甘斯布在《反基督者》里的表演也很强.」
「但你的角色更有观众缘。」彭磊擦了擦手指，「聋哑少女追寻音乐梦想，这种角色很容易打动评委。而且...」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于佩尔那晚不是特意夸了你吗？」
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远处，韩三平正在和几个欧洲制片人交谈，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娄烨端着餐盘走过来，眼下挂着明显的黑眼圈。
「你们看到《综艺》的评论了吗？」他瘫坐在椅子上，「他们说你们的声音设计重新定义了电影音乐的可能性』。」
他灌了一大口咖啡，「玛德，天天都是酒会；我三天没睡好了。」
刘艺菲突然压低声音：「你们听说了吗？评委会内部有分歧。」
娄烨挑眉：「谁告诉你的？」
「昨晚洗手间遇到的。」刘艺菲神秘兮兮地前倾身体，「一个《解放报》的女记者说，于佩尔和汉内克为了我们的片子差点吵起来。」
娄烨的咖啡杯停在半空：「汉内克？他反对你们？」
「不奇怪。」彭磊平静地继续吃着吐司，「《白丝带》是他的得意门生拍的，风格又那麽像。
就在这时，艾玛匆匆走过来，手里拿着手机：「MK2昨天又提高了报价，比首映那晚高了30%。」
彭磊点点头，转向刘艺菲：「听着，我们今天要去给蔡导捧场，你得保持最佳状态。」
他看了看表，「红毯安排在下午4点，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回去补个觉。」
刘艺菲不情愿地戳着已经变成糊状的水果沙拉：「我太兴奋了，根本睡不着。」
「试试看。」彭磊的语气变得严肃，「黑眼圈上镜可不好看。至于奖项...该来的总会来。」
刘艺菲终于放下叉子，「你说得对。」她站起身，裙摆轻轻摆动，「我去做面膜。对了..：」
她突然转身，「你看到《解放报》的预测了吗？他们说我们有73%的概率拿奖。」
彭磊无奈地摇摇头：「概率只是数字。去休息吧，大明星。」
看着刘艺菲离去的背影，娄烨凑过来：「你们啥关系？」
彭磊望向窗外，地中海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谁知道呢？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是默默无闻的小演员了。」
艾玛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一眼屏幕，眼晴瞪大：「是MK2第三次报价...天啊，这个数字.」
5月的夏纳，电影宫前的红毯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刘艺菲深吸一口气，白粉高定礼服上的碎钻珠片一一这与开幕式时那套截然不同，淡蓝色的薄纱面料衬得她肤若凝脂。
「准备好了吗？」彭磊站在她身旁，黑色西装的剪裁完美勾勒出挺拔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