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察觉到唇上的气流。
由秦勉的呼吸产生的气流。
何岭南微微垂下眼睛,这个距离近的能看清秦勉脸上的细小绒毛,皮肤挺好啊。
呸。
他甚至听见了烟支燃烧的声音,能想象秦勉从另一端吸那一口,导致这一端的火光快速地烧下去一小截。
燃烧的声音从他口腔内部传入耳,听起来很奇妙。
何岭南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人怕火写在基因里,何况火源还在他口腔中。
到此时,离秦勉凑上来也就过了两秒,最多三秒钟。
何岭南稍微睁大眼睛,对自己与秦勉之间的身高差距产生切实认知,原来秦勉抽他的烟要低头,不是,低头低这么多吗?
他是不是个头缩缩了?才三十岁就缩缩?想着,何岭南试图挺直后背,刚有所动作,秦勉在大半支烟的物理距离之下,抬头刮了何岭南一眼,松开何岭南的手臂,退回去站直。
腿有点软。
胳膊被掐得有点酸。
手发麻。
何岭南低头将烟拿下来,看见自己手指都在抖,他简直手忙脚乱,怕秦勉发现他手指发抖,更怕秦勉发现他有点喘。
他没法儿像没事一样再把烟正回去继续抽。
挪了两步靠近垃圾桶,在被阳光晒得滚烫的铁皮上碾烟头,劲儿使大了,戳断了整根烟支,扒拉扒拉拢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何岭南尽可能端稳说话声线,将问题丢回去:“什么味道?”
“像烧茶叶。”秦勉回答。
“植物嘛,都差不多。”何岭南随口说道。
也不看看是啥植物和啥植物,怎么可能差不多。
何岭南纯粹是顺嘴胡说,因为心思压根儿不在这——感官有延迟,他在回想几秒前秦勉剃须水的清香。
有冲动。
想接吻。
想要那种乱七八糟不要不要的接吻。
烟也才刚抽一口,瘾被勾起来了不上不下。
秦勉说了什么,何岭南听见了,没听清内容,点点头瞎答应了,然后往屋里走。
沙发上,叼着诗集可劲儿晃的白猫用独眼瞥了眼门口,看见秦勉的一刻,它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订书器,撇下诗集踩着风火轮唰唰跑,顺秦勉卧室门缝钻屋里去了。
秦勉从茶几抽屉里拎出一个粘滚筒,撕出崭新的一张粘贴,在沙发上滚了一个遍,抬头看向何岭南。
何岭南迎着他的目光,不知他想干嘛。
“我刚才说帮你换纱布。”秦勉说。
何岭南:“……啊。”
秦勉拎着粘滚指了指沙发:“坐。”
何岭南条件反射走回去,坐下。
秦勉拎出摆在茶几透明玻璃下方的医药箱,扳开卡扣,对着何岭南又说:“手。”
何岭南实在没忍住:“能不能多说几个字,招呼狗呢。”
秦勉盯着他,片刻后抬起一只手,像要邀舞一样:“方便把手递过来么?”
何岭南很少听见秦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有一点无奈,有一点妥协,还有一点像在配合着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