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姑娘的阿尝一面念叨着走在后面的丈夫,一面冲着李棣翻了个白眼,嗔道:“合该饿死你!这回是看着先生的面子才来的。”
李棣两只耳朵拿来打苍蝇,他揭开食盒,先捡了两个热乎的糯米糕尝鲜。那边正屋的木门被拉开,穿着素色衣衫的陈翛立于檐下,满室的风雪呼啸却不落于他身上。他朝着这一大家子人笑了笑,大有几分温柔的味道。
屋子里已经煮好酒,早等着人来了。
酒足饭饱,雪势却渐大,隔着一道墙的邻居小孩儿在放爆竹,噼里啪啦地响着,炸的将夜不夜的天色异常绚烂。李棣撑着胳膊,和陈翛一起靠在窗边看着雪景,一时间倒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味在里头。
他就近团了一团雪,搓揉成一个圆球,复又从身后捡了一只细长的爆竹,插在雪球上。爆竹上拖着一长串引火线。他吹了火折子,燃引火线,奋力将那雪球掷向窗外。一声锐响,雪团裂开,吓得隔壁小孩兴奋的嗷嗷叫。一点儿也不好玩,李棣却难得开心。
陈翛有点嫌弃他:“你多大的人了。”
又来?
李棣唇边擎着笑意,就这么越过了几案,一把伸手捞了人过来。他将桌子往里一推,把他按在鹅绒靠背上,有点儿不高兴似地说:“是,就你最端正。”
陈翛握住他的下巴,眼里有警告的意思。他将李棣往外与。熙。彖。对。读。嘉。推了些,隔着衣服都觉得对方身上火炭似的,尤其是落到自己面颊上的呼吸。
他一推,李棣就不乐意,一来二去的两人也不知怎么就糊里糊涂地乱摸了起来,缠得呼吸尽乱,方寸之间的气息引得彼此都迷乱。闹得够了,陈翛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我要是先走了,你得活个长命百岁。”
李棣从不对着他生气,连半点火都舍不得发,可这回他却很不高兴,是真的不高兴。他掰着他的下颌,用尽力气在他的唇上带有掠夺气息的一吻,直到对方乱的不像话才肯作罢。
“你记着一件事,谁敢拿你的命,就先要了我的命。”李棣半开玩笑,“下了黄泉到了地府无论去哪儿都要抢回来。”
陈翛倒是笑了笑,“什么混账话。”
“是,你也知道这是混账话。”李棣眼中神色认真,他固执又笃定地看着他,“我永远陪着你。”
早年靠着荼芜香宁神,到了后来越来越恹恹地待人,总像是提不起精神似的。陈翛虽不比李棣,可却也才过而立,原本不该这么早惦念着生死之说。可是惦念着一个人总会不可避免的贪心,贪心每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网?址?发?布?页?????????e?n????????5?????o??
陈翛抹了他额上的汗渍,带着一点怜惜,又有点像是想把他完全看尽。
一时不够,一世也不够。
他怎么就这么心疼这个小狼崽子呢?疼到恨不得把一万分的爱拆解重塑,疼到恨不得把自己拆碎了、重新缝补成万万个,全都给了他。他沉默了一会儿,可是还是不会说漂亮话。也就只是抱着他,将他揽了更紧了些。
窗外飘着雪,鹅毛一样的雪,一如初见。窗柩上挂着一对红绳系着的石坠子,棱角都被磨平了,可想而知被人戴了多久。一个圆圆的,一个弯弯的,拼在一起,是个“明”字。
李棣伸着胳膊挑着那对石坠子,忽然问:“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问我要这个石坠子?也该送个玉佩什么的,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糊里糊涂不明白。”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不对吧,你怎么会做无用的事情呢......好哥哥,告诉我,这里面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陈翛被子一拉:“秘密。”
李棣笑了,他也一躺,“那我也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