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的,又能爬到这样的地位,必定经历了常人所不知的经历。只是陈翛猜不出,她既是江湖人,又怎么会和郦安里的小丫头惹上关系?
第66章 甜饼
“我们这种人向来是无根的浮萍, 给钱杀人为财做事,刀尖舔血过惯了的。”常锦漫不经心地比着自己腰间的重剑, 不答反问:“你呢?你既是当官的,又为什么到这种鬼地方来?”
“与你差不离。”
常锦闻言皱眉,几番犹豫没说话, 不过一双眼里却写满了不信。
“你知道惊木堂?”她岔了个话题。
陈翛随着这姑娘的问话渐渐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事。那时他才十三四岁, 仗着天赋在老兵那儿学了些本事,成日里暗暗期盼着上战场当英雄。可是当兵的人都要有清白的公验勘察户籍,这第一关他就过不了。
再后来,年少轻狂听着郦安里的说书先生讲江湖故事,说是远在山水间有个惊木堂。惊木堂里的剑客们沾水而立, 无定影无常形,潇洒如风,在乱世里斩杀贪官污吏。有好一段时间, 陈翛还很可笑的动过出京远去江湖的念头, 不止一次地想着就那么一走了之算了。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知道一些。尤其是听过你的名号, 不留行年少成名, 是这些年的新秀。只是我没想到, 你是个女儿身。”
常锦微眯了眼:“凭着莽劲杀几只硕鼠而已, 我担不上那样的好名号。”
“不过是旁人的捧杀罢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右臂,“上回为宰一个运货的胡商, 打这儿落了刀伤,皮肉里的软筋断了一根,这只胳膊也算是废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若在这个当头遇上个仇家,我这条命七八成得交代在廊州。”
听她说的这样云淡风轻,陈翛不禁皱眉。先前两人过招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姑娘身上带着戾气,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十分不好对付。现在一想,她竟然是半途换臂学的剑,在负伤的情况下还能让他吃了亏......如此想来,若是照着她原先的本事,自己并不一定就会胜过她。
而且,她才只这样的年岁。
陈翛暗暗心惊了一瞬,无形之中又为自己觉出了淡淡的惋惜。
这姑娘不说话的时候,火光下的面容与寻常闺阁女儿没什么异样。她本不是多凌厉清冷的姿容,某个角度下,陈翛甚至还能看见她面颊未完全脱去的稚儿面相。
陈翛垂目:“侠士,这大半夜的,你总不至于为着和我说这些家常话罢?”也是奇怪,他在郦安当了那么多年的活无常,说惯了客套违心话,可到了这儿,他却不大想绕着弯子从对方那儿套话。
可能是觉得累。
“我也不瞒你。”常锦开门见山,“我想跟着你学剑。”
陈翛倒是愣了愣,他原先以为常锦说这话只是一时口快,或者是借着这个由头先搭上个话,再借机往后索要些什么。一念及此,陈翛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离了京,现下又是个身为分文的穷鬼,什么也不是,旁人还能朝他索要些什么呢?
防备他人竟然到了这么丧心病狂的境地吗?他暗自失笑。
“依着按惊木堂的规矩,一朝拜了师,日后想要出师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陈翛微微敛目,“徒弟要取了师父的人头才算是功夫学到了家,这样棘手的麻烦事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做?”
火堆忽然噼里啪啦地炸了个响。
常锦无声地看了这齐相一眼,一时间竟分不清他说的是戏语还是真话。不过这确实是惊木堂的规矩——一个不成文的老规矩。想当初她在第一任师父手下习武,十五岁便取了对方的双臂,以昭示江湖自己出师。
一阵冷铁锐响,那长发女子忽然推鞘出剑,剑尖已然触上胳膊皮肉,若陈翛再慢个半秒,那小胳膊就要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