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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郎先是一愣,复而低眉一笑,似是被这女子的直白所惊,却又不曾生厌。他笑起来有些如沐春风的味道。同样都是读书人,谢家老二笑起来虽然和善,可骨子里都透出疏离,而这状元郎却让人觉得他一笑,连天色都明媚了起来。
下面的事态发展李棣就没有看下去了,因为他瞧见了范仲南,也就无心去看这些儿女风流韵事。
范仲南一直立在宴席终点处,有个仆役打扮的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范仲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看着亭子里一时间有的闹,便先行退场。
李棣不动声色的跟在范仲南身后,这回他留了心眼,只肯远远地尾随,小心翼翼的差点连自己都骗过去。范仲南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马车,向着皇城的方向奔去。李棣头秃,他跟谢曜是乘着一辆马车来的,此刻不能动也不好动那马车,思来想去,只能奔着两条腿在后面赶。
他有轻功,却也耐不得范仲南那厮没了命的甩马屁股,整条道上被他的马车带的全是灰尘。终于到了郦安,李棣累得两条腿都要断了。范仲南那厮却小心翼翼且十分鸡贼的使了个心眼子,他先是下了马车,绕着城晃悠半圈,打马虎眼装模作样的逛了几家店,李棣只得紧随在他身后晃悠。终于奔到范仲南自个儿都累了,他才偷偷摸摸的往西市的方向赶去。
李棣叼着胡麻烧饼,拍拍手,跟上了。
范仲南要去的地方是钱庄,而且还是好几个钱庄。西市里大大小小一共十来个钱庄,这厮竟都跑了一遍。李棣守在最大的丁记钱庄外,看着范仲南将一叠银票塞进袖中。他辨别着他的方向,大约猜到他是要回德兴坊。
范仲南前脚刚走,李棣紧着时间,将胡麻烧饼吞掉,快步走进丁记钱庄。钱庄老板拨着算盘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见对面来了一个年轻公子,忙笑道:“公子是要贷银子还是存银子?”
那年轻面善的公子解下背后的环首刀,“哐”的一声砸在桌子上。钱庄老板手中的算盘突然就不香了。
老板觑着李棣的样子,有些不甘却又有些畏惧,只得将账簿摊开只给他看:“方才那位官爷是来支银子的,把存在小店这儿所有的银子都支走了。除此之外,再没旁的事了。”李棣睨他一眼,他看不懂账簿,便指着一处文字问他:“他是第一回支钱?”
钱庄老板支支吾吾不肯答了。李棣不动声色的推开了刀刃,噌的一声格外悦耳,悦耳到钱庄老板抖了一下,不情不愿道:“公子您不能这样啊,我们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我不能坏了行道啊,要是这样,往后谁还来找我做买卖呢,再说,您这样,按理来说,我是能报官的......”
环首刀拔出了一半,钱庄老板瞧见年轻男子虎口上撕裂的新伤,隔着纱布都触目惊心。他忙道:“报、报官是不能的,那什么,那位官爷是我们这儿的老客了,他存的银两不多,不过隔一阵子都会取一些出来,过几天又会回来存。但这回一次取走所有的确实是罕见。”
李棣噌的一声将刀推回去,看了钱庄老板一眼,钱庄老板忍无可忍道:“这位爷,您再逼我我只能撞死在您刀子下面了,真就这么多话了。”
李棣将账簿合上,道了一声谢便奔了出去,丝毫没有方才凶神恶煞的样子。 w?a?n?g?址?F?a?布?页?i???μ???é?n???????????????????
钱庄老板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无能狂怒,上下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他这边刚要继续推算盘,还没屁大点功夫,好死不死的眼前又站了一个中年男子,身上配着剑。
那人从袖间摸出一块令牌,冷声道:“店家,劳烦你将范仲南这几年所有的银钱来往誊抄一份出来。”
钱庄老板想到刚刚来唬他的人,心中正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对面那人的鼻子就开骂:“我誊你爷爷!骗人骗到你祖宗头上来了,得亏你爷爷我心善,要不然现在早一算盘砸的你娘都不认得了,赶紧给老子滚出去!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