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也坐下来,目光灼灼,坦露心迹,重回谈判桌。
“云中是李家的地盘,那两万人,被我借着李蔡的手安置在云中郡了!完好无损!”她挺直脊背,眼神狂热,“我确实需要兄长帮我,那老不死的迟迟不让我与诸邑出宫开府,不给我食邑!他不给,我便自己去争!我要扶助据儿,登临至尊之位!人皆道修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兄长,我刘妍亦有一身才学,胸中亦有经天纬地之抱负!我也想在这天地间,施展拳脚!所以我要一块属于我的食邑,靠近云中。如果可以,我要嫁入李氏,吞下云中。”
她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和权力!是属于自己的封邑,可以任由她施展才华,治理一方!
那两万民夫,就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未来封地上的子民!
她利用公孙敬声卷入军粮案的机会,暗中与李蔡於旋交易,用公孙敬声的重金换下了这两万本该被饿死的民夫。更是故意透露霍彦下毒的线索给李蔡,她以身入局,让自己暴露在霍彦眼前,她赌一定帮她处理掉李蔡那老匹夫。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以为霍彦不会杀公孙敬声的,她到时候就扮演痴情下嫁此人,等出去了,就可以往云中去图谋。没想到霍彦直接杀了公孙敬声那个蠢货,断了她出宫的捷径。
她只能拖着。
刘彻又看她不上,迟迟不给她食邑。
她无法出宫,这些人没钱没粮养着,便成了烫手山芋!
天不怜她!连阿姊阿弟所拥有的一毫都不肯给她!
她别无选择,唯有“杀天”——换个能给她机会的天!
她是女子,上不了,她只能赌据儿!
她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知道兄长利用了我除掉江充与刘彻,我也利用了你抹平证据。霍彦,我们是一路人!一路货色!”
她轻笑,袒开利益。
“兄长,李氏盘踞云中,乃至雁门,你也很不爽吧。不若,你我联手?”
[我就知道,是小妍。]
[可小妍啊,你兄长不缺人呀。他想搞李氏,为什么要用你呢。]
[小妍是一场豪赌!]
[因为她是女子,她柔弱,她只能借力。]
[切,男人就叫联姻,女子就叫攀附,没得道理,我支持阳石!公主大胆飞!]
[阿言:我的学生想要翻天!阳石刚才说他利用自己时,他还笑。好像有点爽自己的学生聪明。]
[哈哈哈,自从知道阳石没杀民夫,阿言就不在剑拨弩张了。甚至利用也不生气,他真的很爱教聪明学生。]
[只有我觉得互相利用,相爱相杀,这师生情太带感了!]
霍彦的心,在听到“两万人无恙”时就松了下来,随即又被这坦露的野心和无情的诘问,激荡起无尽的酸楚与柔软。
阳石是最聪明的孩子。
他看着眼前这个有野心的少女,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宫苑角落安静读书的小女孩。
他伸出手,如同幼时安抚她一般,轻轻落在她的发顶,“聪明的小姑娘,我当然会选。”
无人知晓,他背在身后的手,正因后怕而剧烈颤抖——他差一点,就要亲手扼杀自己最得意、也最像自己的学生。
阳石什么不是他教的!
刘妍的眼泪终于滚落,她却倔强地不肯低头,执拗地回望着霍彦,如同幼时向他请教难题时一样。
“兄长,为何我如此艰难?为何世道凉薄?”
为什么?为什么世间男儿能堂堂正正去做的事,于我,就要难上千倍万倍?
霍彦用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声音低沉而坚定。
“因为你一直都比他们……更勇敢啊!我的孩子。”
刘妍抬头。
“何以伤怀?”霍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教的阳石,只会说我去抢过来,争过来。我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