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捕役小声的询问道。
「来人。」
「破门缉拿犯人。」
房遗直挥了挥手,下达了命令:「凡有反抗者,诛。」
「是。」
乌压压一大片捕役随之将整个公主府围得水泄不通,周围看戏的百姓更是一个个探头探脑,公主有罪,这可是大唐开国以来都不曾见到过的西洋景,谁又能不感兴趣呢?
「膨!!!」
十几名捕役抬着撞木,重重的迎向了公主府大门。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响起,公主府大门随之被破开,一众属官丶下人无不惊慌失措。
「上!」
「拿人!」
「是。」
随着房遗直一声令下,捕役们纷纷涌入了高阳公主府,按图索骥,依次将犯人缉拿,
闹得公主府鸡飞狗跳,一片嘈杂之声。
「房遗直。」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本宫府邸放肆。」
盛气凌人的高阳公主出现在房遗直面前,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讳。
「公主殿下。」
「此乃陛下诏书。」
「臣依诏行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房遗直高高举着圣旨,态度强硬且温和,若非必要,他不想和高阳公主起冲突,实在是没办法。
中书省起草的诏令,门下省通过,由尚书省直接发往刑部,刑部发往京兆府尹,层层传下,谁都不愿意沾染这种麻烦,到最后只剩下京兆府尹不得不做。
「冒犯不冒犯,你已经做了,不是吗?」
高阳公主一双美眸如同刀刃般锋利,目光直接从房遗直身上掠过,完全没把这位『大伯哥」放在眼里。
「二弟。」
房遗直满脸苦涩的看向房遗爱。
「公主。
「这是陛下的诏书,京兆府必须执行。」
房遗爱劝说着高阳公主。
「哼。」
高阳公主冷哼一声,理都没理房遗直,转身进了府内。
「大兄。」
房遗爱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麽去跟房遗直解释。
「二弟。」
「无妨,我知道公主殿下心中不好受。」
「只是今日之事,朝堂早有定论,莫要多生事端。」
对待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房遗直话语中充满了关心。
「多谢大兄提点。」
「我一定会劝说公主接受。」
房遗爱心领神会,同样转身进了公主府中。
没一会儿,京兆府的捕役已经将人全部缉拿到位,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的手段,直接就让他们承认了罪行,画押判决,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下了这桩案子。
晚间,太极宫的赐宴结束,房玄龄和夫人卢氏回到了梁国公府,看着一脸疲惫的嫡长子,心疼不已。
「直儿。」
卢氏关切的唤了声。
「阿耶,阿娘。」
房遗直拖着沉重的身躯问候了声。
「嗯。」
微微点头,房玄龄询问起了次子的情况:「今天,你亲自带人去了高阳公主府,可曾见到你二弟。」
「回阿耶话。」
「我见到了公主和二弟。
「二弟倒是没多大情绪,就是公主很生气,想来连我也记恨上了。」
提及此,房遗直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她怎麽敢?」
「这是陛下的旨意,又不是你的错。」
「难不成要你去违逆陛下旨意?」
听到这话,卢氏对自己这个『几媳妇」的不满已经积压到了极致。
自从高阳公主嫁入他们家,嫡长子不得不下放到地方任刺史,这还不够,一向憨厚的次子被逼的入住公主府,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变得支离破碎。
「夫人息怒。」
房玄龄赶忙劝说卢氏:「公主毕竟是陛下子嗣,金枝玉叶,何曾受过这般气。」
「她生气?那郑国公奏章上面写的难道不是事实。」
「这麽多公主,偏她一个人如此放肆,为非作歹,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卢氏更加气得爆炸。
正旦的皇帝赐宴不只是外朝的文武百官,还有内朝的一众女眷,外朝的消息自然传到了里面,她这个梁国公夫人被多少国公夫人丶郡公夫人明里暗里的嘲笑讥讽,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阿耶。」
「我不明白。」
房遗直抬起头看向房玄龄,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你可是想不明白为何郑国公今日会奏请陛下治罪高阳公主?」
房玄龄一下子猜到了长子的想法。
「是。」
房遗直提出自己的疑惑:「高阳公主虽是陛下子嗣,却并非什麽大权在握的人。」
「据我所知,郑国公一向不会对皇亲国戚丶公主在意,只有对陛下本人有所规劝。」
「今日正旦朝会提出这种事情,陛下心中该作何感想?郑国公难道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吗?」
「你想的都没错。」
迎着长子的目光,房玄龄长叹了一口气:「唉,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魏微一身正气,临了还是免不了这种俗套。」
「他的目的不是对付高阳公主,他只是一柄刀。」
「一柄握在别人手里的刀,由不得他想怎麽做。」
什麽?
闻言,房遗直脸色骤变,脱口而出:「阿耶的意思是....」
「高阳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畔东宫,东宫岂能让她如此逍遥自在。」
「陛下偏心,可天下人心浩浩荡荡,太子能够将东宫一切交予太子妃处理,太子妃又当真是好相与之人?」
「或许此前高阳公主对东宫的敌意只是来自于你二弟亲近魏王,可现在,那全是因为嫉妒和贪欲。」
「四海商行背后站着的便是东宫,有江陵郡主丶襄城公主丶南平公主丶遂安公主丶豫章公主丶长乐公主丶城阳公主,就连晋阳公主丶新城公主都有一份。」
「高阳公主深受陛下宠爱,自以为身份尊贵,却被排斥在外,如何能忍?」
房玄龄坦然开口:「魏微此举无非是为了卖好东宫,他的长子魏叔玉如今还不到弱冠之龄。」
「原来是这样!』
房遗直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只是可惜了俊儿。」
想到自己的次子,卢氏心中充满了不舍和疼惜。
「路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任何人。」
房玄龄抱着卢氏,轻声安抚道。
「二弟!」
房遗直同样心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