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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剑卷罡风梅花碎!(感谢若月临春大盟!)

南阳帮高手赶到,大队黑衣人被逼出白羊观。

而观外.

持刀人勒马,转身,冲杀

他享受着这冲阵带来的快感,享受着将一件件兵刃斩断的酣畅。

他每次出刀,都有股不可抗衡的气势。

非是当世豪杰,只消感受到他挥刀那一刹那的气势,便几乎丧失斗志。

那柄沉重的偃月长刀只需轻轻一带,

接着便是人头落地!

这是一场暴力至极的杀戮,等长街彻底安静下来,老者胯下的那匹黄马,已披上一件血毯.

陈瑞阳丶娄若丹出了白羊观,吃惊地望着那匹血色战马。

那老者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长街的夜色中。

「大龙头」

娄若丹愣了几秒钟,看向一旁铁塔壮汉:「单兄,观主是怎麽做到的?」

单雄信笑问:「做到什麽?」

娄若丹低声道:「观主如何说服杨大龙头,我很多年没听说过他这样杀人。」

一旁的陈瑞阳点头:「杨大龙头这样帮我们,我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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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雄信摇头:「你要问观主的事,单某也没法回答你,真想知道,那便自己去问。」

陈瑞阳点了点头,忽然道:「那我问一个单兄知道的事。」

「什麽事?」

「方才双方乱战,单兄不帮我照应,怎反倒一直维护帮主,娄帮主的武功可比我高,这是为何?」

单雄信看向娄若丹:「单某第一次登门时,将娄帮主的宝贝马儿掀翻,事后一想太过粗鲁,心中有愧自然想帮忙。」

娄若丹不理会陈瑞阳。

这人最近魔怔得很,之前还总嘀咕场主与易观主「一面之缘」的事。

「这次多得单兄相助,等我下次从牧场回来,定送你一匹好马。」

单雄信大乐,毫不推辞:「多谢多谢!」

这就是土豪牧场,动不动就送马。

「对了.」

娄若丹取出一封信:「这是我家场主亲笔,烦请交给易观主。」

「好」

……

翌日,南阳大龙头杨镇出手的消息传遍各大势力。

那一具具尸首南阳帮没有追寻来历,只将他们陈列在郡城中央。

不守规矩,这就是下场。

藏刀多年,且试锋刃。

一切都在证明,杨大龙头,还没有老。

城内非但没有惶恐,反而振奋。

不少人去看那些尸体,为大龙头叫好。

各大势力都感受到了杨镇的变化,吃了大亏的任掌门见到南阳帮这副姿态,反倒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甚至面对南阳帮众时,也不敢摆脸色。

如果杨镇真想杀人,城内没有人拦得住。

郡城势力有很多,但最强大的,必然是南阳帮。

而最强的那个人,只会是偃月刀!

魔门老怪丶郡城内斗丶朱粲.一系列刺激,终于迫使杨镇做出改变。

感受到这一讯号后,多家势力开始收敛,又去翻看盟约规条,不愿在此时做出头鸟。

心怀愤怒的任志想找阳兴会的季亦农合作。

但是

这位阳兴会主自打经历了大殿议会刺杀后,一直闭门不出。

今次任志来找,他也直接不见。

充满野心的季会主,不知为何怕成这样。

任志在心中对其一顿鄙视,再次拥抱草原,他又找到了科尔坡.

城内的气氛自然传递到南阳帮内。

就连当阳马帮也上门感谢。

本来与飞马牧场有些僵硬的气氛,再度缓和。

杨镇受到鼓舞,看到接连几日城中超乎寻常的安稳,让他坚信周奕所言。

杨大龙头大杀四方后的第四日,南阳帮四大高手一齐站在门口,望着一道青影消失在人流中。

范乃堂冷着脸道:「易观主是个很特别的人。」

苏运问:「怎样特别?」

孟得功接话:「应该是特别聪明,明明将咱们做事风格改变了,却又不叫人讨厌。」

「因为他是对的。」杨镇抚着长须,目色深远。

……

「恭喜天师。」

梅坞巷中,陈老谋轻轻拍掌:「现如今,天师已在南阳彻底扎稳脚跟,未来南阳有任何大事,天师都有能力左右决策。」

「以天师滔滔雄辩之能,南阳定会朝着理想的方向发展。」

周奕道:「大龙头是个信念极强之人,莫要小视。」

陈老谋摇头:

「你该找个机会向杨镇坦白,他守着南阳,其实是在等贤明之人,他与你一样,皆起于微末,深体民苦,他一定会支持你。」

「南阳只要入了你手,我相信朱粲不久就会完蛋,接下来就是往南席卷襄阳丶汉南,成此之势,以你和飞马牧场的关系,竟陵不攻自破。」

「那个时候,连以荆襄,坐拥牧场,大贤良师一举旗帜,三十六方渠帅俯拾即是。」

「天下各路反王,皆难望其项背。」

周奕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陈老谋搓着手,有些激动:「怎麽样,天下共主周天子,这个名头天师心动吗?」

周奕坐了下来:

「我有种感觉,下次我来此地喝茶,陈老恐怕要找人给我披上龙袍,将我害苦。」

陈老谋一脸无所谓:「龙袍也不算稀罕,就连海沙帮龙王韩盖天都有一把特制龙椅,他与天师比,又算得了什麽?」

周奕直勾勾瞧着他:「陈老,你往日可不会说这些,怎一下变得这样爽直。」

「而且云帮主不在,你说这些帮中大事合适吗?」

陈老谋却点头:「合适,因为」

「因为云帮主也必然听从独孤阀的决定。」

「为了南阳之事,独孤阀又在关中给镇阳帮上压力,侯帮主苦不堪言,他倘若知道是你在主事,一定言听计从,否则他的钱袋子就破了。」

周奕笑了笑:「这与独孤阀没关系,只是我和小凤凰私交,你别想太多。」

陈老谋实话实说:「独孤家的男人全都不成器,没有哪个能被那位老奶奶瞧上眼。」

「只消天师去一趟东都,叫那老奶奶见到你,便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不去,不去。」

周奕端起茶喝一口,像是没听进陈老谋的话:「我还要练功,现在没空去东都。」

「陈老别再扯那些有的没的,接下来还要劳烦你办一件事。」

陈老谋登时露出正色:「盯着任志?」

「是的。」

「大龙头这一次出手对他打击很大,从对付当阳马帮的手段不难看出,他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我要等他露出破绽。」

周奕目含冷色:「他敢买凶杀我,这笔帐可大得很。」

「天师尽管放心,」陈老谋笑道,「荆山派内就有我们的人.」

又与陈老谋交流几句后,周奕转回城买了几只鸭子,便取道卧龙岗。

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山。

出了城西,约摸走过四里路。

忽然

周奕放慢脚步,感觉自己被一道气机锁定,目光不由朝河边望去。

有一位着蓑衣的消瘦老翁,正在垂钓。

「易观主,还请赏脸上前一叙。」

他头也不回,一把苍老的声音穿过林木,清晰传入周奕耳中。

从这声音中,已大概了解此人强弱。

周奕转身走向河边。

这时看到,老翁身边隔着一丈另有一根钓竿,他伸手相请,周奕走了过去。

鱼饵都穿好了,真是贴心得很。

「老丈在哪高就?」

周奕抛饵时随口一问,没想到对方真回应:「老朽在科尔坡手下做事,你可能不认识科尔坡,他是突厥人,有个汉人名字叫霍求,我们同属于突利可汗麾下。」

「你对我说这些秘密没关系吗?」

「无妨。」

老翁乾瘦的老脸露出笑意:「易观主如果也效忠突利可汗,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如果易观主不买老朽的帐,那就会变成一个死人,死人也能保守秘密。」

「听说观主是一位异人,但总不能死后还说话吧,若真是如此,老朽除了佩服也无话可说。」

他只睁到一半的眼睛朝周奕瞥了一下:

「其实你效忠可汗比老朽有前途。」

「此话怎讲?」

老翁道:「可汗手下设置珂罗啜,象徵与鬼神沟通的能力,主管占卜祭祀,观主正好胜任。」

「可汗好大的脸面。可惜祭祀我没做过,出黑却拿手。」

周奕呵呵一笑:「我念经技术在这一行不算差,有时能把死人念活。」

「哈哈哈,」老翁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真是胡说八道。」

周奕对他嘲笑一点也不在乎:

「我貌似没有惹到突利可汗,怎麽派你来杀我。」

「是科尔坡要杀你,你坏了他的事,还有一个叫任志的掌门,他们两个非常恨你。」

周奕点了点头:「和我猜的差不多。」

「老丈除了是可汗的手下,还有其他身份吗?」

「有的,我来自梅花门。」

周奕闻言忽然想了起来,这时朝老翁襟头一看,果然有个梅花标志。

「听说襄阳附近有一伙人专门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唤作梅花五恶,你便是他们的老大,古乐?」

「那是我的徒弟,老朽姓丁,不才还是个门主。」

他说完,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周奕:「易观主的心脏一定很大,从老朽唤你至此,说到现在,你竟然毫无情绪波动。」

「只是这份心性,未来就不可限量。」

周奕微微一笑:「你在试探我,看来丁门主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我杀人之前喜欢把事情说明白,只要有馀暇,就不会让被我杀死的人变成糊涂鬼。」

老翁拉低斗笠:「老朽一生杀人无数,可我手上的糊涂鬼一个没有。」

「易观主给我个答覆吧,是变成死人,还是效忠可汗?」

周奕的鱼竿动了。

「别急,先等我把这条鱼拽上来。」

丁门主面色一黑,他朝自己的鱼竿瞅了瞅,毫无动静,并没有鱼儿上钩。

这时周奕已钓上一条红色锦鲤。

那鱼在阳光下鳞片闪光,甚是喜人。

「丁门主,我先赢一阵,这锦鲤上钩,我大吉大利,你估计会变成死人。」

周奕将锦鲤丢入河中:「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杀了科尔坡,再自杀,我就给你梅花门留上一片好瓦。」

「好狠毒的易观主。」

老翁说话之间一摆蓑衣,手腕急颤七次,抖射七点寒梅。

破风声猝然响起!

周奕钓竿如剑,耳目并用,竿运剑法点向七处。

「叮叮叮!」

每响一声,钓竿就断一寸,一声接一声,咔咔咔钓竿连断六次,六枚铁梅被打入白河水中。

周奕掌心真气蒸腾,捏着钓丝,在空中拿住第七枚铁梅花,钓丝极速盘过三周,反手打向老翁。

他一手执丝,一手在丝上点弹。

真气触动,那被钓丝束缚的铁梅花如同有了生命,随风而飘,无迹可寻,直打向老者膻中穴!

「凔~!」

梅花门主身上蓑衣炸裂,一道剑光从中迸发,挡掉铁梅花,脚下一点芦苇,苇杆弯腰断裂,瘦削的身体极速迸射而出。

「当啷」一声金铁交鸣,两人长剑碰在一起。

身法快,剑快,双方几乎是同一路数。

丁门主连出七剑,半睁的眼中闪过讶异之色,这异色瞬间被其冰冷的心志吞没。

手中唯有剑,唯有周奕的要害。

两人杀到白河边的一蓬芦苇,丁门主运转梅花九式,掠影七迭,一瞬间削落七片苇叶,剑光从恍人眼球的苇叶中直穿心脉。

周奕一剑风卷,苇叶飘飞,从掠影中与丁门主剑尖相碰!

他左手顺长剑一抹,沿两剑相接处打出一道寒气。

丁门主左掌聚力接寒气,右手长剑一弯被周奕拿到先机。

这时他的剑像是虚虚飘飘,大片芦苇随着剑势左摇右摆,如有一股自然之风吹来。

这种自然律动,叫丁门主略生恍惚。

下一刻.

无声无息的寒芒直刺他咽喉!

咻的一声~!

丁门主脖颈身体同时往下一缩,金蝉脱壳,脱去了外边的黑袍。

裂帛之声响彻河边,周奕的剑光将那黑袍瞬间穿出大片孔洞。

周奕追剑,丁门主退剑。

两人踏水而斗的足尖在河面激起连环水圈,剑上真气猛烈,直将三尺内细珠震成水汽!

一连串交剑声沿河而响,水波炸起,飞起来的游鱼被两人的快剑绞得鱼鳞乱飞。

丁门主退剑中忽将身体朝前一压,这一剑抵住周奕长剑,两人真气震荡,一时间没分高下。

但周奕的剑乃是攻势,下一剑比丁门主更快。

周奕抬剑瞬间,丁门主露出冷笑,直接弃剑。

五指成爪,抓向周奕咽喉!

这是以命换命的狠辣法门,逼得周奕撤剑翻身。

这一刹那,老翁左手朝腰间一掏,出现一柄软剑。

他运转全身功力,摆动软剑荡起一股颇为古怪剑势!

丁门主一剑追出,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梅花九式终极杀招,碎影暗香势。

他仿佛跻身在一大片梅花林中,一阵大风吹来,梅花簌簌而落。

他的剑,就行走在这场梅花雨中,剑卷罡风梅花碎,残影孤香立雪隈,他手中的软剑在迭闪间像是消失一般。

只待一朵血色梅花绽放,它才会重新出现。

这般剑势,助他杀过的好手三只手都数不过来!

周奕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受到对方剑势影响。

他提运全身功力,身上有股诡异意境,风神无影剑陡然剑风弥漫,鬼魅的剑影无声无息。

丁门主的梅花雨骤然被吹散,他目色大变,只看到自己的剑,而周奕的剑却消失了!

这是以往对手临死时看到的画面,此刻.

他与那些死者有同样的视角。

快,他的剑比我还要快!

丁门主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意境,明明对方一剑刺来,他却觉得空无一物。

这种古怪的意境,让他的剑势没有造成任何干扰。

顺着真气延展的精神,似乎成了对方鄙夷之物。

「呃~!」

胸口一痛,丁门主一剑刺空,他被看破了,却没看透对手。

这一剑,他要害中招~!

生命,快速流逝.

丁门主紧紧捂着胸口,一动不动。

「这是什麽剑法?」

「风神无影。」

「你为何不受老朽剑势影响,难道没有看到一阵梅花雨吗?」

「看到了,很精彩,但如小儿玩闹。」

丁门主吐了一口血:「你在鄙夷我的剑法?」

「剑法不赖,我鄙夷的是你这个人。」

丁门主还算满意:「不错,死在你这种天才手中,我也不算冤。」

他急匆匆说道:「科尔坡说你内功高明,我今日与你斗剑,本以为杀你十拿九稳,没想到竟然会输。」

「但我在南阳混了这麽多年,从没听过你的名号,你却如此厉害,又是突然冒出来的,是否隐藏了身份?」

「请请让老朽做个明白鬼.」

看在他抖落许多秘密的份上,周奕简洁道:

「雍丘,太平道。」

丁门主听罢吃了一惊,双目凝视周奕,憋出嗓子中最后一句话:「太太平鸿宝」

「竟竟是天师当面」

话罢,仰跌入河,闭目而死。

他成了个明白鬼,死得也算痛快。

周奕这一仗打得过瘾,这姓丁的其实够强,剑法丶内功丶剑势,又有极快的身法,必然是当世一流人物。

若不是这段时日多有突破,恐怕不能与他正面相斗。

周奕心中期待得很,准备回山闭关。

「待我打通至阳大窍,再找那两个狗贼算帐.」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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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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