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人随意晃着酒葫芦嗯了一声,有些受用,于是也点评一句:
「西河浑元派的武功也讲究化劲,但就算是掌门人马守义也休想将我的真气化到这种程度。」
一旁的吴观澜听罢,顿生不满。
岂有此理,两个混帐,怎麽扯到我家掌门身上了?
木道人瞥了他一眼,「怎麽,吴长老,你觉得贫道话语有误?」
吴长老心中将他大骂,表面却悻悻不说话。
「哼,回去和马掌门说一声,贫道吃了你们一顿酒饭,却惹了一身骚。今日出这一掌,两不相欠。
往后不要再找我,省得旁人误会。」
木道人说完,压根不理会吴观澜的反应,我行我素又朝周奕问:「你这门武功是什麽名堂,传自哪门经卷?」
木道人忽然发起学术交流。
周奕脑筋急转,朝道承上瞎扯一通:「我太平道深治《老子想尔注》,内阐五星顺轨,客逆不曜。」
「乃岁星丶荧惑丶太白丶辰星丶镇星,所谓顺轨为常,逆行为变。」
「故有...斗转星移!」
木道人心神大震。
「斗转星移...」
他点了点头,跟着念了一遍,他自有道承,理解当然不一样,却更感震撼。
「坎离匡廓,运毂正轴,这才是五星顺轨,一旦客星逆行,岂不是暗合阴阳?此功观摩星斗,立意甚高,非同小可。」
「虽然这小子武功不高,却能让我栽一个跟头。」
「不妙!若角悟子用这斗转星移,即便我全力出手,恐怕也胜算不高。今日已丢了丑,若再败走夫子山,那可就成了大笑话。「
「是了,等道爷想到破解之法,再寻这师徒找回面子不迟。」
矮胖道人暗自点头,心念至此,退意大增。
当下扫过周奕一眼后,一个飞身上到院墙,把曹府屋瓦踩得咔咔乱响,瓦块飞蹦,大步朝外走去。
众人晓他凶悍,脾气古怪,没人敢拦。
「周天师,我们两家或许有些误会,但这都是下面人搞出来的。待我今日回禀掌门,请他老人家出面将误会解除,以免影响两家交情。」
吴观澜选择退让,周奕此时也不想逼得他狗急跳墙。
「那就劳烦吴长老带话。」
吴观澜道声告辞转身就走,赖长铭也跟着浑元派的人一道离开。
周奕稍作应酬,也在众人簇拥下上了马车,直朝夫子山去了。
门口有多人遥望马车,瞩目送行...
「祖父,吴观澜如此扫我家颜面,您怎一直放任?」
内堂静处,曹承允面露不解。
曹芮年神态平和:「承允,我曹家终究是商贾之家,须得看清形势,更要遵循世道之变。
浑元派与巴陵帮沆瀣一气,那巴陵帮又与宇文阀有关,鹰扬府军就在路上,我们怎能招惹?」
曹承允追问:「那梁皇后人过我曹府,又与此有关吗?」
「当然。」
曹芮年道:「此人是许玄彻手下,却自称尊了梁皇后人之命,他们看中的乃是太平道教义,你该明白了吧。」
「许玄彻...」
曹承允沉吟片刻忽然想到:「如果我没记错他该是岳州旅帅,属于步兵校尉董景珍麾下。
哼,这梁皇后人与隋朝官将勾结,倒是野心勃勃。
不过,若论乱世英雄...」
他话锋一变,带着兴奋之色:「祖父,我曾与本派掌门见过密公,那才是真正的雄主!追随他的人,无不是世间翘楚!
此番密公正历坎坷,但天降大任,必劳其身,我曹家应果断出手,鼎力相助!」
「哈哈...」
曹芮年溘然一笑,「二郎啊,华山派韦掌门虽是冠绝一方的高手,他之见闻,你得细听,却不能全信。
曾有冯谖语孟尝君: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
我商贾之家,怎能一抛所有,不避其险?」
曹承允沉思数息:「您的意思是?」
曹芮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他手中。
「明日你去一趟夫子山,将此信送给周天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