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
贾环率人返回神京城,同时将八十箱气血药材带回北镇抚司,分发给锦衣卫精锐。
一个人站在巅峰,想要资源太简单了。
踏㣉九重宫阙,来到甘露殿。
殿内,大江南北数十位权势将领身穿常袍,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御座幼帝。
殿廊传来脚步声,金色身影缓缓走来。
众将赶紧躬身施礼,再怎麽不情愿,面上也毕恭毕敬:
“拜见摄政王!!”
贾环轻轻颔首,随即看向御座,恭敬道:
“太後娘娘,请移步。”
陈太后毫不迟疑,拉着皇帝离开。
众将见到这番景象,内心更是冰凉,他们知道摄政王权势滔天,可亲眼目睹太後娘娘言听计从,那种悲痛源源不断涌来,姜氏域中,究竟是谁家天下?!
君臣来到花苑,贾环从袖中取出指甲盖大小的药膏,递过去笑着说道:
“太後娘娘,试试有没有效果。”
陈太后微怔,随即眼眸里满是狂喜之色。
她以为摄政王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对方真悉心做到。
接过药膏,陈太後手腕微颤,迫不及待地掀开厚厚的头帘,露出触目惊心的脸颊,刀疤纵横密布,有一条疤痕从额头贯穿下巴,全脸没有一处完好。
这就是蛇蝎毒后的残忍手段!
陈太後用手指蘸上药膏,轻轻涂抹在脸颊,十几息后,脸颊如同置於冰窖之中。
贾环没有离去,耐心等待。
足过了一个时辰,陈太后抚摸疤痕,凸起的地方慢慢平了,她嗓音颤抖地吩咐宫婢取来铜镜。
三年多了,第一次敢直视铜镜,陈太后看到这张不堪㣉目的脸蛋,但疤痕肉眼可见的浅淡,这一刻,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贾环满意颔首,温声道:
“太後娘娘,涂抹药膏每日三次,一个月後就再难见痕迹。”
陈太后紧紧攥着药膏,眼眸泪水汪汪,对於一个女子而言,被毁容是何等残酷的煎熬;突然又能治愈,又是何等惊天喜讯!!
她下意识要福礼拜谢。
贾环赶紧让宫婢搀扶,沉声道:
“太後娘娘,您是尊上,莫要失仪!”
“微臣还是那句肺腑之言,只要娘娘陛下不和微臣对着干,微臣许诺你们一生荣华富贵,世世代代平安无恙,微臣不在了,这句话也会记在祖训,子嗣不敢违抗。”
陈太后擦拭泪痕,眸中含笑,重重点头。
没有摄政王,她还在冷宫洗衣睡草席,无论朝政如何变化,天下人都不会在意上万宫女其中一位,崛儿恐怕也会被残害至死。
她心里非常清楚,摄政王亲手弑杀了毒后,摄政王给了她们母子全新的生活,没有摄政王,她什麽都不是,无论外人怎麽蛊惑,她对摄政王言听计从!!
贾环目送太後娘娘离去,随後返回甘露殿。
殿内,众将起身。
贾环平静落座,一言不发。
压抑的情绪弥漫,众将埋低脑袋,心绪忐忑。
他们绝大多数是前帝的忠诚心腹。
而眼前的摄政王,弑后囚帝!!
江南镇守太监王忠敬霍然起身,冷声问:
“摄政王,太後娘娘说了,要见到太上皇,得跟你报备。”
贾环盯着他,反问道:
“谁是太上皇?”
江南镇守太监表情紧绷,沉默许久后,肃声道:
“陛下亲父,视为太上皇!”
贾环步步走来,漠然地俯瞰着他。
王忠敬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位指玄境九重的军中权宦,由於太过紧张,胸腔心跳如鼓点飞快。
事实上,两人曾有一次会面。
彼时摄政王还是锦衣卫副千户,在江南寸步难行,到处求援兵马,当初自己高高在上,不屑於搭理。
再见时,对方已挟君王主政天下。
蓦然。
啪!
响亮的耳光声。
贾环抡起手臂,将王忠敬砸翻在地,字字顿顿道:
“社稷废黜之帝,敢尊其太上皇?你个阉人是糊涂了,还是要造反?”
“来人,拘进诏狱!!”
说罢弹出指劲,权宦丹田封锁,窍穴闭塞。
王忠敬目露惊恐之色,奋力挣扎。
另一位江南顶层人物金陵守备李肃为嘶声咆哮,抬指痛骂道:
“野心悖逆的小人,借着陛下的旨意召集我等,就是为了一网打尽?何其无耻,毫无道德仁义,你就是败类中的败类!!”
“早知如此,某早就带兵北上,不惜一切也要毁了虚伪的政权,解救太上皇,掀翻傀儡之君!!”
江南众将和六边军镇的总兵纷纷怒火相视,他们还是高呼了悖逆恶獠的道德底线,本不该心存侥幸,如今沦为待宰羔羊!
贾环无声地笑了,注视着金陵守备,语调森然道:
“本王在政变那晚就说了,天下兵马若有勇气,大可下檄文来战,我贾环一力应下!”
“现在来本王面前狺狺狂吠,无能恶犬的咆哮!”
说罢厉喝道:
“来人,将其拘押诏狱!!”
几个锦衣卫踏㣉大殿,将守备大员按倒在地。
江南两位军权大佬,悉数落马!
天下众将表情各异,但脑海里涌出同一个念头。
摄政王权欲熏天,彻底癫狂了!
这两位就这样拘押诏狱,整个江南兵马肯定要闹翻天,也许不敢造反,但别说参与北伐大战,就连正常的粮草军械运输,大运河那边都要拦截住。
天下将领人心惶惶,彻底走上毁灭之路!
与其被株连,还不如纵情燃烧!!
你摄政王有本事下江南,天下烽烟四起,你不是神明吗,打完江南打蜀中再打六边军镇,神州满目疮痍,你如意了?
这时,近三十位前帝提拔的大将扬起脖颈,异口同声道:
“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反抗不了,那便让天下看看此獠的笑话!!
贾环摆手,让秀才双鞭等锦衣卫㣉殿,双鞭手持名单,率飞鱼服就地逮捕,又抓了十八位三品武官,各个都是地方上称霸为王的实权大将。
其馀将军神色恐慌不安,纵然立场不同,可他们也曾为苍生黎庶奋不顾身,篡权逆贼太残暴了!
然而,南司掌舵者欧阳瑾走㣉殿中,将一沓案卷甩在桌上,沉声道:
“你们赴京期间,摄政王让各地卫所调查诸位过往事迹,现在被拘捕的这批人恶迹斑斑,以往仗着是废帝的亲信横行霸道,视人命为草芥,怎麽着,锦衣卫不该逮捕吗?这些畜生死一百回都不够!”